长乐东街的石桥上,裴云亭轻轻一跃便坐到了桥柱上,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摆。
“张景。”裴云亭道,“今日她开口将我赶出了祝家。”
轻描淡写的声音里故意显露出几分满不在乎的意味。
张景听到裴云亭这道轻飘飘的声音时,心里揪痛了一下。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殿下的脸上显露出这般悲伤的神情。
第一次,好像还是三年前在乱葬岗上找到那具女尸的时候......
“殿下,属下不懂情爱,但属下觉得,喜欢的东西就应该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张景声音很轻,但语气很是笃定。
这些道理都是殿下教给他们的。
可如今对上那位程大夫,殿下为何会处处不忍心呢?
殿下既然欢喜那位程大夫,抢过来不就好了?
等时间一久,她自然会臣服,会归顺,亦会一颗心都扑在殿下身上。
裴云亭听到张景的这番话后,嘴角缓缓溢出了笑,笑容是难得的温润和煦。
他朝张景伸了伸手,温声道:“酒。”
张景这才回过神来,忙将腰间的酒壶递给了裴云亭:“这是胡家酒肆里最好的桂花酿,名唤‘浮生。”
祝清吾垂眸,鸦青的长睫微微扑闪了下,随后掩下眸中的失落。
他开口喃喃道:“浮生......”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一梦浮生,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场故事,可这许多场故事是否都会有一个好结局?
“浮生”是个好名字。
他轻舒一口气,随后扒开壶塞,猛地灌了几口酒。
张景垂首立在裴云亭身后,心里亦是思绪万千。
他算是明白了,一直以来都刀枪不入的殿下,这次竟然有了软肋......
他当时还有些想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屈尊和那位韩千金往来,原来是为了等着看今日这出戏。
可今日这出戏,终归是殿下失算了。
殿下的筹谋本是万无一失,但他没有算到祝清吾的心机谋略和程大夫对祝清吾的心意。
所以这世间真的会有那种酸书生所写的话本子上才会出现的矢志不渝的爱情吗?
想到这里,张景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裴云亭回头淡淡瞥了张景一眼:“张景,你有心喜的女子吗?”
张景身子怔愣了一瞬,随后微眯着眸子认真思索起来。
隔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
裴云亭捕捉到了张景眼底闪过的那丝落寞,随后轻笑一声。
他将剩下的半壶酒扔到张景手中,笑了笑:“有也好,没有也罢,或许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不配有人欢喜。”
有哪位女子会喜欢那种满腹心机,城府颇深且为了权势不惜一切代价的男人呢?
漫漫性子纯稚,心思却很敏感。
即使他隐藏的再好,她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思及此,裴云亭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他后悔自己当年为了早点摆脱母妃和武安侯府的控制而陷害东宫和皇后,此举虽让他成功得到了母妃的信任和武安侯府的势力。
但也失去了很多。
比如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的皇兄,还有那个待他如亲子般的皇后,以及漫漫......
当然,还有祝晏。
不过......
想到祝清吾的时候,裴云亭摇头轻“啧”了一声。
不过祝晏好像从幼时就对他有防备之心......
裴云亭半眯着眸子,仔细回想着幼时在国子监读书的日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祝晏便开始疏远他......
思索了半晌,裴云亭只觉得脑袋又开始微微作痛。
罢了,想不出来,那便不想了吧。
反正祝晏马上也要消失在这世间了,不是吗?
如果还有下辈子......
不,应该是,如果死后他如果不被阎王爷打入十八层地狱,能转世投胎的话,那么下辈子,他一定会和祝晏,还有皇兄做好兄弟。
没有算计,没有厮杀......
临川城的冬日,似乎只有麻雀和乌鸦还在此处停留。
聒噪的鸦雀声不断,吵得裴云亭愈发烦躁。
寒风吹的干枯的杨柳枝微微拂动作响,吹乱了裴云亭鬓边的几缕碎发。
他微眯了眯眸子,嘴角微扬了下,只轻轻一抬手,盘旋在天空中的那几只鸦雀便扑簌簌地落在了地上,没了声音。
张景看到那几只肚子上插着暗器,已没了生息的鸦雀时,心头一缩。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仰头喝了几口闷酒。
桂花酿虽好喝,但终究比不上烈酒。
良久,裴云亭才缓缓开口,沉声问道:“张景,交代你的事办妥没?”
张景拿着酒壶的手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殿下,属下......”
裴云亭见状,轻声哂笑了一声:“怎么?又搞砸了?”
没等张景解释,他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张景,自打来了临川城,你的办事效率便差了许多。”
张景闻声,拿着酒壶的手抖如筛糠。
他深
第88章 殿下的软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