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阙身形微僵。
“阿蘅……”
“哥哥不要说话，我来用法力帮你疗伤。”
殷阙浑身冷的像冰，白蘅忍不住靠的更近了一些，法力持续运转输送，竭尽全力的想要传递给他温暖。
殷阙也在这一刻逐渐坚持不住了，他眸光开始涣散，神思陷入昏沉恍惚。
他看着眼前人，艰难抬手，轻轻拥住白蘅，闭上眼，发出一声低哑的轻唤。
“师尊……”
师尊。
他第一次唤出这两个字，在十二岁那年。
彼时的白蘅比他还要小，只有十岁，白白嫩嫩娇娇软软，微微仰头看他，发觉这个动作累脖子，于是踩在椅子上努力装出大人模样，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尊，你要尊我敬我爱我，懂了没？”
他点头，将师尊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刻在心上，极认真极庄重的道：“是，师尊。”
于是白蘅便笑，一边笑一边吃葡萄，忽然又跳下椅子，往他嘴里也塞了一颗。
“既然是我的徒弟，那就要同甘共苦了，以后只要我有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肚子。”
葡萄很甜，在口中汁水满溢，他微微扬了扬唇，只觉得小师尊那一刻的笑容比葡萄还要甜，一直甜到了心坎里。
那种甜，他在此后的岁月里再没忘过。
……
白蘅并不知殷阙口中的“师尊”是谁，只知道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心口忽然闷痛了一下，像是有一只大手在她心脏上捏了一下。
回过神时，她往殷阙怀里靠了靠，悄无声息的又流了一会眼泪，接着去握已经昏睡过去的殷阙的手。
好冰。
可明明让她感觉发疼，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开。
她在殷阙怀里，周身法力持续运转，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久到法力快要枯竭，疲惫不堪，在冰寒中沉沉睡去。
之后她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梦中她到了一座山，遇到了一名哭泣的女子，女子说她叫庾兰，被村里选为新娘献祭山神，恐时日无多。
她说那有什么可怕的，我替你出嫁就行了嘛。
于是她穿上嫁衣，盖上盖头，成为了庾兰，遇到了所谓的山神。
之后她在山上闹了一场乱子。
山石飞溅，天崩地裂，山上所有生灵死绝，她穿着嫁衣飞奔着扑进一人怀中，泣不成声。
梦中她看不见那人的面容，只能闻到对方身上有清冷好闻的雪松香。
……
白蘅睁开眼睛，眼角还带着梦中落下的泪。
殷阙还在昏睡，周身围绕的咒文消失不见了，冰寒气息却没有完全消散，浓眉和眼睫上还带着霜，呼吸微弱，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雪人。
白蘅看的心疼，想再给他一些温暖，可她一直抱着殷阙被冻了一整夜，现在浑身冰冷僵硬，动一下都很难。
忽然感觉院子里有异动，她目光微凛，咬牙将身体里所剩不多的法力运转起来，一直到身体渐暖，手脚重新可以活动，才勉强下了床，替殷阙盖好被子，找了个炭火盆生起火放到床边，之后才打开门。
第51章 庾兰节(十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