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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将细长的琴匣横放在膝上,动作轻柔地打开锁扣。
     匣内,深色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把略显陈旧、却油光润泽的二胡。
     深色的琴杆,蟒皮蒙覆的琴筒,两根银亮的金属弦紧绷其上,一根纤细的竹弓横卧在旁,弓毛是未经漂白的马尾本色,带着粗粝的质感。
     琴身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有岁月和使用留下的痕迹,透着一股底层生命的顽强与苍凉。
     当秦问将二胡取出,轻轻架在左腿根部,右手拿起那柄看起来有些简陋的竹弓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
     这姿态太朴素了,甚至带着点街头艺人的孤寂感,与这金碧辉煌的音乐殿堂形成刺眼的对比。
     “只有……两根弦?”
     迈尔斯忍不住低声嘟囔,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
     汉斯·穆勒的眉头又习惯性地锁紧了,镜片后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简陋的琴筒和仅有的两根弦,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如此简单的结构如何承载复杂的音乐表达。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比琵琶的四弦更挑战他的认知底线。
     秦问没有看任何人。他微微垂首,目光落在蟒皮琴筒上,仿佛在凝视一个深不见底的泉眼。
     他左手三指(食指、中指、无名指)以一种奇特的、如同按在滚烫烙铁上的姿势,虚虚搭在千斤(弦上端的固定点)下方的内弦(老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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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执弓,手腕沉静地悬着。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大感意外的动作。
     他拿起一小块暗红色的松香,在粗糙的弓毛上来回、缓慢、用力地摩擦了几下。细微的粉末簌簌落下,在灯光下像飘散的尘埃。
     这个街头艺人演出前再普通不过的准备动作,在这庄重的舞台上,竟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松香!仪式感拉满!”
     “二胡祖师爷上身!街头艺术登堂入室!”
     “歪果仁:他在干什么?给弓毛打粉?”
     摩擦完毕,秦问轻轻掂了掂弓,仿佛感受着弓毛与松香摩擦后增加的涩度。
     他再次沉静下来,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二胡、膝上的琴匣融为了一体,化作了街头巷尾一尊沉默的雕塑。
     静默。
     比前两日更长的静默。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终于,他执弓的右手动了。
     弓毛轻轻、缓缓地搭在了内弦上。
     没有迅疾的爆发,只有一种沉入水底般的滞重。手腕极其缓慢地向外推出弓子。
     “咿——呀……”
     一个低沉、喑哑、带着强烈摩擦质感的声音,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从肺腑深处挤出的一声悠长叹息,在死寂的音乐厅里幽幽响起!
     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所有华丽的表象,直直扎入每个人毫无防备的心房!
     那声音里饱含着岁月的磨损、生活的重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苍凉!
     “开场跪!这音色!鸡皮疙瘩起来了!”
     “阿炳本炳!这砂纸一样的摩擦感!灵魂都在震颤!”
     “歪果仁全员懵逼:这……这音不准吧?好……好难过……”
     揉弦!
     秦问按在弦上的左手食指,开始极其细微、却带着巨大内在张力的揉动。
     不是欢快的颤音,而是一种如同寒冷中无法抑制的颤抖,一种深藏心底的悲苦在弦上无声的呜咽!
     这细微的揉弦,让那原本就喑哑低沉的叹息声,带上了令人心碎的、连绵不绝的颤抖和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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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悲怆的弦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