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哪儿去了。
教师座谈会上,我又犯了“老毛病”。原本只想提提教学建议,可看到党委书记也在,不知怎的就激动起来。“领导们总说要贴近教师,可上下班都坐专车,我们坐在通勤大客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们?”我越说越急,连他们“上班迟到”都抖了出来,“这不是给老师们树坏榜样吗?”
话说出口,我就知道糟了。党委书记的脸沉得像要下雨,周围的老师都低着头,没人敢接话。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要命的是职称评审委员会的那次会议。校长推门进来时,全体评委“唰”地全站起来了,就我一个人稳稳坐着。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我正盯着手里的评审材料,琢磨着那个老师的论文数据。等我抬起头,看见校长的目光扫过我,落在我没站起来的身影上,那眼神里的寒意,比寒冬的风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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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通知:不再担任职称评审委员会评委。
这个消息像块石头,在教师群里激起了千层浪。有人说我收了礼被查了,有人猜我教学出了事故,甚至还有人传我生活作风有问题。我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着。昔日那些笑脸相迎的人,见了我要么低头快走,要么假装没看见。那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比黄莲还苦。
新任教研室主任给了我“第一击”。那次一起监考,离结束还有十分钟,考场只剩一个学生了。我下午有课,急着去吃饭,跟主任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下午回教研室,他一脸严肃地说:“你擅自早退,我要报你教学事故。”
我吓出一身冷汗,刚想求饶,手摸到兜里几张纸——是上午在考场收缴的小抄,上面的题目跟考题一模一样。我把小抄往桌上一拍:“考题泄露了,你要报我事故,我就报你教学事故!”他脸一白,立刻软了:“算了算了,咱俩扯平。”
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高校里的潜规则。师生互评制度下,学生评教直接影响职称,老师们为了“优秀”,考前漏题成了公开的秘密。那些学生,拿着泄露的考题背答案,考个高分皆大欢喜,谁还在乎知识学没学到?
失去评委光环后,我的日子越来越难。有次期末考试,我竟忘了把考卷准时送到考场,还是王院长念旧情,亲自跑了一趟,才没让我被学校严惩。判卷时,又发现一份满分试卷——答案跟我给的标准答案一字不差,连标点都没错。我当时就火了:这不仅漏题,连答案都泄了!
我知道,考题只有我和另一个老师知道。冲到他办公室,我把试卷拍在他桌上:“是不是你泄的题?”他起初死不承认,直到我说要报纪委,他才“扑通”跪下,哭着求我:“是领导让我干的,求你别上报,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打死也不能说谁指使的。”
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样子,我心软了。是啊,报上去又能怎样?查来查去,最后可能还是不了了之,反倒把我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我叹了口气,转身走了。那扇办公室的门在我身后关上,也关住了我对“学术殿堂”最后一点幻想。
后来有人问我,是不是校领导报复我。我摇摇头——真不是。每年寒暑假,正是职称评审最忙的时候。可我女儿在南方定居,老伴也跟过去了,我总得去团聚吧?评审需要一次次投票,哪能总缺席?学校换了人,也在情理之中。
但我心里清楚,就算不缺席,以我那“愤青”脾气,怕是也坐不稳那个位置。我总以为,只要坚守原则,就能在浑浊里活出清澈,却忘了水至清则无鱼。那些脱口而出的批评,那些不合时宜的坚持,终究让我付出了代价。
如今再想起那些日子,像看一场别人的戏。只是戏散了,留在心里的疤,偶尔还会隐隐作痛——那是理想撞上现实,碎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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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愤青的代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