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得猝不及防。那天清晨我看见杨翠花蹲在教室炉子旁边生火,棉袄袖口磨得发白。她撕了半本作业本引火。“别告诉别人。”她往炉子里塞煤块,“反正老师批过的作业也没用了。”我点点头。杨翠花交了入团申请书后,比以前更积极了。我那时,是工宣队批准住校的学生,每天在食堂吃完早饭,就来到教室,我都会看到杨翠花,她要在同学们到来之前,把炉子点着。
一天,上课时,我接到传来的纸条,“给你提意见,放学后谈谈”,我一看那工整的字迹,就知道是杨翠花。同学陆续都走了,教室就剩下我和杨翠花两人。我俩坐在小板凳上,开始“促膝谈心”。她说“我为什么入不了团,我还差在哪。我鼓励她:“你表现很好,同学们有目共睹。但你团结大多数同学不够,还会撒小脾气”。她突然笑了,“我一定改正。”杨翠花说:“明天舞蹈该教新动作了,你要好好表现啊。”开入团审查大会那天,杨翠花正踮着脚往黑板上贴毛主席像。经团支部审查大会的举手表决,全体团员一致通过,杨翠花入团了。
转学离开五中那天,我看见杨翠花在操场上跳猴皮筋。她的麻花辫随着跳跃甩来甩去,红卫兵袖章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我刚想走过去告别,上课的铃声响起,她似乎看到了我,愣愣站在那,但还是快速跑回教室上课去了。后来我总想起那个瞬间,仿佛整个时代都在她转身的刹那定格成了永恒。
再和杨翠花见面的时候,我们都已年过古稀。“这几十年,你去了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惭愧的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却小声说:“你那时高傲地像个小公主,那会看上我这个“地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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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杨翠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