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当李萍儿抹着眼泪起身时,婉棠忽然轻声补充:“好生伺候,将皇上赏给本宫的好茶和糕点都拿出来。”
李萍儿心有不甘,也只得一一照做。
珠帘晃动间,婉棠凝视着铜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缓缓将金簪插回发间。镜
中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对方要演请罪的戏,她也不拒绝。
不得罪,不迎合,有人喜欢独角戏,就让她好好发挥。
细碎的脚步声伴着环佩轻响,一道纤弱的身影怯怯挪进内室。
林晚意身着月白云纹襦裙,整个人像笼在烟雨里的江南柳,仿佛稍大声些呵斥就会化作露水消散。
“臣妾罪该万死。”她扑通跪地,额头抵在冰凉地面。
单薄的肩头微微发抖,“臣妾莽撞,冲撞了娘娘。”
声音带着哭腔,每个字都像浸透了泪水。
李萍儿气得眼圈发红,忍不住呛声:“既知有罪还敢来碍眼!”
婉棠轻轻摆手,目光却如细针般钉在那道柔弱的身影上。
她仔细打量着,这张脸确实与她有七分相似,却像是被水晕染开的摹本。
同样的柳叶眉,林晚意的眉梢却总怯怯垂着。
同样的杏眼,她的眼里却永远漾着层朦胧水光。
最让婉棠心惊的是那身气质。
自己像淬火的玉,带着宁折不弯的凛冽。
而林晚意却像初融的雪,脆弱得需要人时刻捧在手心呵护。
此刻她跪在那里,连后颈弯折的弧度都显得格外易碎,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
“抬起头来。”婉棠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
当林晚意仰起脸时,泪珠正巧从腮边滚落。
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连婉棠都不得不承认。
确实比自己的倔强模样,更惹人怜惜。
【棠棠千万不要和她硬碰硬,这个女人手段毒辣的很。】
【你孕晚期不能啪啪啪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在侍寝,狗皇帝甚至一夜三次啊!】
【本来就是萧家培养来对付婉棠的,更不要说,这个女人还是被李德福和皇后亲自调教过。】
【今天摆明了就是故意来的。你但凡敢训斥她一句,她便能嘤嘤嘤哭给你看。】
婉棠半倚在锦绣堆中,淡淡吩咐:“给林贵人看座,炭盆挪近些。李萍儿,把新贡的银丝碳添上,别冻着客人。”
宫人们立刻忙碌起来。
林晚意刚屈膝想跪,四个软垫已层层铺在她脚下。
她张口欲言,温热的参茶便递到唇边。
她眼角才泛起泪光,熏着安神香的帕子就递了过来。
“娘娘。”林晚意捏着帕子哽咽,“那日实在是……”
婉棠闭目养神,指尖轻轻拍着怀中的襁褓,仿佛根本没听见。
殿内只余婴儿咿呀声与炭火噼啪响。
林晚意精心准备的哭诉全都噎在喉间,指甲暗暗掐进了掌心。
正当她坐立难安时,殿外突然传来李德福特有的尖细嗓音:“皇上驾到。”
明黄身影卷着寒风闯入,楚云峥连大氅都来不及解,直扑到榻前:“棠棠!”
“朕刚批完折子就赶来了。”
楚云峥小心翼翼接过公主,眼底柔情几乎要溢出来,“快让父皇瞧瞧,朕的女儿有没有好好吃奶?”
哄着女儿的同时,还不忘亲了一下婉棠的额头。
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当真是羡煞旁人。
林晚意僵立在暖炉旁,看着帝王亲手为婉棠掖被角,又仔细试过汤药温度。
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像根针扎进她眼底。
林晚意与李德福交换了个隐晦的眼神。
老太监突然拔高嗓音,夸张地叫道:“哎哟!菁贵人您怎么杵在这儿?”
“这刚生产完的屋子最忌阴气冲撞,您快些回避才是!”
菁贵人立即配合地垂下头,泪珠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痕迹。
“臣妾没有选择,臣妾只能这么做。”林晚意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
楚云峥闻声回头,目光触及菁贵人含泪的杏眼时,眼底果然泛起怜惜:“怎么哭成这样?”
随即心有不满,对李德福冷声说:“真不是说,棠棠体弱,不让晚意惊扰?”
“皇上……”菁贵人刚娇滴滴开口。
婉棠忽然轻笑出声,虚弱地拉住帝王衣袖:“您来了就好。”
“菁贵人从您刚走就来了,臣妾实在乏得很。”
她疲惫地闭上眼,“如今有妹妹陪着皇上,臣妾正好歇会儿。”
李萍儿突然“扑通”跪地,带着哭腔嘀咕:“主子才从鬼门关闯回来,连口热汤都没喝安稳。”
“菁贵人一来,惜棠院上下,生怕怠慢了贵人,都小心的伺候着。”
李萍儿看着那碗飘着油花的鸡汤:“皇上,主子的鸡汤都凉了……”
这些话,哪一句不是在埋怨林晚意找事情。
再说下去,林晚意就是无罪,也是来炫耀刺激婉棠的了。
“放肆!”李德福尖声呵斥,“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李萍儿竟抬头顶撞:“李总管不也是奴才?难道您插嘴就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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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林晚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