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黛黛正式入学那天,林秀云跟林子雄同时陪着她参加开学典礼。
两人都紧张又开心,尤其是林秀云,出门前一直不停的问丈夫:“我这身衣服怎么样,精神吗?”
林子雄一个劲的点头:“嘿嘿,好看好看再不出门就迟到啦!”
分班进教室,老师就站在讲桌前,学生在家长的带领下一个一个进入教室坐到考试安排的座位上。
“你叫什么名字?”轮到叶黛黛,老师问。
林秀云刚想报上名字,叶黛黛打断了她:“我叫林恩,恩泽的恩。”
此刻,林家夫妇俩都愣住了,手足无措的不知说什么好,老师来来回回看花名册好几遍,没找到叶黛黛这个名字,还是林秀云赶紧指出来:“老师这里,叶黛黛。”
“名字能随便改吗?”老师质疑。
“哦,孩子之前没养在身边,最近才接回来……”老师这时候看得出两位家长的窘迫,后面还有许多家长等着呢,也没过多为难。
他们一家三口的各存心思参加完了开学典礼。
回到家之后,平常唠叨的林秀云一句话都没说,林子雄也是,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什么。
“妈妈,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叶黛黛忍不住打破了宁静。
林秀云跟林子雄俩人听到她的问题,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此刻做的无意义的事情。
“没有!丫头你什么也没做错说错……”林子雄干笑着说道,在他低下头叶黛黛没看见的那一刻,有两行泪偷偷滑落。
林秀云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难得的温柔。
“你没错,只是……只是你改名字的话,妈妈又得东跑西跑的给你去改名字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麻烦呀!”
假意抱怨着,眼眶却无法控制的红了起来。
“哎呀,有多麻烦嘛!”林子雄凑热闹的说道:“大不了你去哪儿,我全程接送嘛!”
“你闭嘴!你就是个马后炮,上次我跑断腿也没见你接送我!”
就这样,一家人在情绪的起起伏伏中度过了这普通却又不平凡的一天。
已经是深夜了,一家三口都整夜无眠。
林秀云转过身去,从背后抱住林子雄,“老公,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当初把她带回来的决定,也谢谢你,给我的这次机会。”眼泪从林秀云的脸上滑落,浸入林子雄的后背。
林子雄感受到了那股温热,翻过身来回抱住林秀云,像年轻时那样:“你一直很好,真的,阿月……我是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们的家一次机会。”
这些年,他活的没心没肺,假意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怎么会不在乎呢?那个叫做林泽的孩子,是确确实实的来过这个家庭的呀。
他的到来,给了这个犹如一潭死水又时刻像火山爆发的家庭美好的期望与新生,却做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决绝的离去。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走的前一刻刚刚学会了奶声奶气地叫爸爸妈妈,还没等他们抱出去炫耀,就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的离开了,都没给他们抱去医院抢救的机会。
他们少年时便走到一起,风雨无阻的相互扶持了二十多年,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吃喝不愁,似乎从没什么能将他们难倒。
可是他们所经历的,是旁人无法想到的。没有哪个家庭,会因为孩子岌岌可危。
可是对于他们俩来说,那是两人婚姻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有的绝望与失望,从刚开始的一星半点,到最后似乎轻轻一碰都足以灰飞烟灭的地步,这个过程,常人无法想象。
早年,大概在他们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一穷二白的林子雄带着林秀云混街头。
那时候他们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简陋的出租房里常常传出的都是一对甜蜜情侣恣意的笑声。
他们从不考虑下顿饭怎么办,也从不矫情的问我们的明天在哪里,就是日出之后牵手出行,夜幕降临相拥而眠。
这样的生活,在一个清晨破灭了。
那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早上,林子雄起床上厕所,看着身边原本躺着林秀云的地方没人。
摸了摸,早已没了温度。
房间狭小,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昏睡在厕所的林秀云,她的脸色苍白,瘦弱的身躯蜷缩在一起。
让林子雄赫然心惊的是,那扔在一边的用过的针管,地上还有零星几点血液。
林子雄疯了一般将林秀云的袖子撸起来,不出所料的便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林子雄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千万片。
“为什么?为什么!”林子雄红着双眼,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林秀云此时昏昏沉沉的,扭动着瘦弱的身躯,“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从温室里刚刚走出来的花季少女,并不懂得世间道的肮脏,错把眼前男友的怒吼,当做是无谓的束缚。
那时候的林秀云,是林子雄心目中美好的白月光。
他们身份悬殊,却要打破世俗观念不管不顾的走到了一起。他以为他能照顾好她的,可终于还是让天使落进了罪恶之中。
“阿云。”林子雄轻声唤道,像他们年少时候那样,“虽然我们回不到从前年轻时的模样,但是往后几十年,我还是想睡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他没读过什么书,不会像电视里那些男的女的一样,说一些文绉绉的肉麻话。
此刻他说的,就是心里所想,年少时许过的承诺,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或许曾经迷茫过,可是叶黛黛的到来给了他们莫大的希望。
老天待他们不薄,它带走了林泽,许多年后又给了他们一个可爱的叶黛黛。林子雄这样想道。
这边的叶黛黛也是,躺在床上面对着黑漆漆的屋顶,眼睛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
如果她选择当林恩,那么,世界上再也没有叶黛黛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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