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很密,到了夜晚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到了夜更深的时候,林子里会看到飘飘起伏的青色“鬼火”。
林子雄最后从车厢里拿出来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木牌,插在土堆前边。
母亲教过我认字的,所以木牌上的一些字我刚好认识。
“母亲之……”最后一个字,看起来很复杂。
“mu……”林子雄解答道。
我又问:“mu是什么意思?”
林子雄有些不耐烦了:“墓,就是死人的家!”
最后一点活干完了,丢下手上的铁锹拍拍双手的灰土,“跪下磕三个头,然后我们就走了,快点!”
我像个傀儡一样,木讷的照做,刚刚站起身来,一阵阴风吹来,周遭的青色“火焰”随风飘摇,像是一个个瑟瑟发抖衣衫褴褛的流浪者。
我们俩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林子雄问道:“你害怕吗?”
我摇摇头,不明白怕什么,我就是有点冷而已,双手抱起了自己的胳膊。
林子雄了然的笑了笑,“呵,小孩子没做过亏心事儿……”
返程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不哭也不闹,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边,好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其实……”林子雄按捺不住打破了沉寂。
“什么?”
“不是所有的人死了都这样,只是穷人死了才这样罢了!”
我听懂了,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低头揉搓着衣角。
摆弄衣角的时候,手底下发出了“嚓啦嚓啦”的声音,林子雄觉得挺古怪的,就问:“那是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裤子破了而已。”
“所以丫头,你将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你妈妈做鬼都不会踏实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又说:“以后你一个人肯定活不下去,不如就当我女儿跟着我吧!只要有我一口吃的,自然少不了你的!”
就这样,我又有家了,一个完全不像家的家。他常常都不在家,总是将一切食物日用品准备好之后,一连消失整整半个多月。
后来我才知道,林子雄也不是什么地头蛇,他是一个神秘组织的中层,这些年一直隐居于市井,干着组织上层派下来的“活儿”。
我十岁生日那年,他说要给我庆生,然后带我将各个运输工具都坐了一遍,最终来到一个陌生的大城市。
他牵着我走进了一个高耸入云的建筑里,对着一个带着金属面具的男人说:“这是我的义女,今天正式十岁了,给她个位置,就当是顶替我了!”
“顶替你?想走啊?”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活不下去的时候进来讨口饭吃,日子过得太舒服又想走人?”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子雄,万万没想到这三年来他第一次愿意为我庆生,生日礼物却是将我抛弃。
亲生父亲下落不明,母亲早逝的我早已看透这世间的冷暖,本以为林子雄是我在这世间最后的温暖与救赎,没想到他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我怎会舍得就这样与他分别,我与他相处的时间虽屈指可数,可是他这三年来对我的教诲与呵护历历在目。
他在我生病的时候整宿整宿的不合眼,他接送我上下学,他帮我教训欺负我的男孩子们,他叫我搏击教我枪法……
“义父,你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我抱着他的胳膊,像往常一样,只是哭的撕心裂肺,想要试图引起他的心软。
可惜,他轻柔却决绝的将我推开,“黛黛,你看,这个世界上没人值得你相信,包括我!”
他还是走了,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个锦盒,我打开,是我当初卖给他的蓝色蝴蝶项链。
他说:“这个还给你,有它在,你或许还能够寻到你的亲生父亲。”
“可是,我早就把你当成是我的亲生父亲了呀……”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看到他的回头。
面具男拍拍我的肩膀,“叶黛黛是么?今后好好表现,总有一天,你会与你义父再次相见的!”
我看着他深幽的目光泛着丝丝寒凉,并没有任何的期待。
面具男没有骗我,在我十六岁那一年,我真的见到了我的义父——
我手里拿着写着刺杀任务的纸条,寻到他的住处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农家小院里逗弄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院子里的火炉里冒着黑色的烟雾,将旁边颠勺的女人呛得直咳嗽。
我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开心的模样,他们传出的阵阵笑声,在我听来显得如此的刺耳。
“好久不见,义父……”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我,顿时瞳孔骤缩,“燕子,把儿子抱进去!”
那女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正要说什么,林子雄狠狠的瞪着她:“我说话没听到啊?快进去!”
056.【番外】叶黛黛:不能言说的秘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