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六年。
众人不由地跟唱，悠扬又激昂的国歌在风中传播，夹带着没有节律的紊乱心跳。
在这密密麻麻的队伍里，于这种肃穆的气氛中，她卷翘好看的睫毛被从眼底溢出来的眼泪渐渐濡湿。
王涵并站在第一排，注意到了这一幕，但是碍于升旗还在进行，她并没有出声。
没人发现俞岁岁在这个时候哭了，包括苏御和傅斯年。
傅斯年心无旁骛，这是他高一成为学校旗手以来最紧张的一次升旗，现在的天气本是凉爽，再加上昨晚下了雨，他不应该出汗。
但是他握着绳索的手心，衣料下的皮肤，以及发尾贴合处，无一例外都在冒汗。
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反正就是紧张。
“升旗完毕！全体立正！”
结束号令响起，他松下神经，回头，目光又迅速在人群中寻找高一（1）班。
此时的俞岁岁已经恢复往常，神态动作滴水不漏，没有任何不妥，任谁也看不出她哭过了，一如从前。
苏御朝她挤眉弄眼，逗她欢乐。
那两坨婴儿肥随着苏御的动作微微向两侧舒展，小朋友脸上露出了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笑。
他低低打量，愣了好一会儿后，也跟着笑了。
—
早会还在进行中，升旗三人步伐整齐，从升旗台退回艺术楼。
苏御拿着毛巾走进浴房，边走边问宋靳：“那家伙是不是换好回他班了？”
宋靳去他隔壁，拧开水龙头，朝脸泼上一小捧冷水答：“估计。”
苏御撑在墙壁，抵上后槽牙：“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和他不共戴天。”
宋靳想说不过是进场时岁岁没看他而已，不必搞得这么严重。
就在他刚出口时，外面教导处主任突然提高音调。
“昨晚我们滨海一中展开了每月一检的大活动，大部分同学都做得很好，但是！仍然有些同学顶风作案！”
“下面——”
“我宣布高二（2）班苏御正式被辞去学生会会长一职！”
这话落下，外面一片哗然。
宋靳怔了怔，不太敢相信地开口：“没开玩笑？”
“都全校公布了，你觉得是在开玩笑吗？”苏御仰头冲了一把脸。
宋靳擦了擦脸道：“岁岁这娃娃亲对象可以啊，够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苏御沉默。
“听说这六年他都没和岁岁联系……”宋靳欲言又止，“是不是你……”
“滚！”
劈头一肥皂砸过来，傅斯年侧身躲过。
宋靳拧好水龙头，将毛巾搭上肩膀提醒：“娃娃亲是上一辈定的，你何必这么认真。”
“你懂个屁！我家岁岁那么爱喝牛奶你瞎？”
宋靳：“……那不是因为想长高？”
“那家伙以后肯定要走他爸妈的医学路，我绝不允许我家岁岁找这样的对象。”
宋靳：“……他好像是想做岁岁她哥吧？”
“那也不行！”
迎面砸来一毛巾，傅斯年又侧了侧身：“……”
听到声响，宋靳戴上眼镜，“隔壁是不是有人？”
“有吗？”苏御没留意。
宋靳默了默，“可能是我听错了。”
见两人没发现，傅斯年干脆不开水，靠在墙壁，双手环胸，继续静静偷听两人讲话。
“岁岁跑步晕倒那视频，摆平了没有？”
“暂时平息了，让人清了一遍网络，昨晚又将他和他发小的事散布出去，等过一段时间大家就应该忘了。”
“帮了别人，委屈自己？”宋靳摇头，妹控实锤。
苏御笑：“能不这样么？我就那一个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活泼，自从我姑妈去了后，她越来越孤僻，那个男人也一声不哼就离开了，没有任何音讯。”
“虽然我家岁岁没说，但我知道她在责怪自己，还有几天就国庆了，岁岁的生日也快到了，我不希望还有别的事情影响她。”
“我还没和你说，她在原来的学校被人欺负了，既然她愿意过来滨海读书，我就不能让她再被人抓把柄。”
宋靳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视频来源找到了吗？”
苏御＆傅斯年：“……”
……
五分钟后，两人离去，换洗间回归一片寂静。
傅斯年目光从手机贴吧和苏御昨晚给他发的几大段文字中抽离，拧开花洒，仰起脸冲洗，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流淌，一点点消去他近来的躁，发梢滴落在地面，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手机振动，一直念着的好友通过了，小朋友的朋友圈不再是一条杠，却也没有任何动态，头像依然一片空白。
默了会儿，他发送第一条消息：【原谅哥哥了？】
那边没回应，他抹了下发梢，扯下毛巾，给带刺的玫瑰拨打语音。
周薇还是第一次接到儿子的主动来电，惊喜不已，一接通就嘘寒问暖。
傅斯年扯了下嘴角，“你是不是把那个视频传出去了？”
周薇被问得一头雾水，“有吗？我没有啊，只发给了你和家族群……”
默了会儿，那边一拍头：“我忘了我好像还发了朋友圈，不设群组的那种……”
傅斯年：“……”
“怎么了吗？是岁岁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打钱处理？”
傅斯年：“……”
“不过儿子你今天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为母真的很欣慰，虽然是为了我儿媳，但老母勉强可以原谅你这种行为，妈第二位也成，有孩子后第十位也成。”
“以后别再说儿媳这种话了。”
周薇：“？”
“岁岁只会是我妹妹，懂？”
没等那边反应，傅斯年直接挂了通话，侧头打量手机桌面的照片，指腹轻轻抹了抹，重新设置了一张风景图。
早会已经结束，外面运动员进行曲响起，傅斯年捻灭烟支，收拾东西离开艺术楼。
高二（1）班。
周昊还在座位上细细品尝着大佬十几年来给他买的第一份早餐，正吃得欢乐，后衣领突然被人拎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轮到你报答我了。”
“？？？”
第13章 旗手&心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