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当初怎么就会认为他是嗜血恶徒呢？
白蘅忽然也不说话了。
殷阙的脾气和她一样的倔，劝是劝不住的。
便只能妥协。
“我和你一起回去。”她道：“到了山上，你要一切都听我的。”
殷阙笑着点头，应道：“好。”
薛宝儿三人互相看了看，忽然觉得此时的气氛……似乎容不得他们再多待下去了。
殷阙和白蘅在一起时，眼睛里似乎只能看到对方，根本就看不到别人的。
宋晓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们就先回宗门，通道的事情我们会禀明，关于当年的事我们也会查的。”
白蘅殷阙抬手施礼道谢，目送三人离开。
一直在一旁倚着石墙不说话的九榕忽然看向白蘅，道：“如果这一次他仍然被千夫所指，你当如何？”
白蘅笑了笑，道：“当然是同他站在一处。”
一如从前那般，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为了殷阙放弃一切。
九榕垂眸沉默下来，眼睫在他眼底投出晦暗不清的阴影，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召出飞剑，抬步跃了上去。
临行前，他道：“这一次，不会和上次一样的。”
说这话时，他鸦黑色长发在风中舞动着，声音似乎也隐到了风里。
白蘅“嗯”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影施礼。
“谢谢你，九榕。”
她向来都是不着调不正经的，施礼的时候向来歪歪扭扭不成样子，这是她少数认真端正的做出动作。
九榕听到了声音，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驱剑离开。
送走了所有人，白蘅和殷阙站在空无一人的仙罗镇街道上，彼此对视。
夕阳西下，血色还未褪尽的街道隐没到了那赤红色的光芒里。
殷阙身披霞光，在一片苍茫的暮色中轻轻拥上白蘅腰肢，少见主动的俯身去吻白蘅的唇。
那那个冰凉的吻中，白蘅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殷阙身后的万丈红尘。
明明熙熙攘攘，人影灼灼，却偏偏让人觉得天地冷寂。
这个世界从未善待过他。
他仿佛还是十岁那年抱着父母牌位跪在冬夜长街上的少年，明明被潮水一般的恶意淹没，可这么多年过去，他自始至终，小心翼翼，心怀温柔。
白蘅看着眼前人，只觉眼睛发酸。
“阿阙，你从未恨过吗？”她问。
殷阙怔了一下，随即垂眸。
恨过吗？
当然也恨过的。
恨自己罗煞的身份，恨降落到他身上的磨难，在煞渊时更是恨仙门中人不愿信他，之后恨天道不公，恨明明他是罗煞，却将神罚降落在无辜的白蘅身上。
只是他的恨从不长久。
他拥着怀中人，轻声说着。
“恨过，但仔细想过后，发觉那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看我。而你始终信我，不曾放弃我。”
“这便足以成为我宽恕这个世界的理由。”
第14章 温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