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在此之前无知无觉,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那种情绪,叫做悲伤难过。
女孩子的小手温温软软,让季辞怔了怔神。
阿蘅忽然说:“你应该,更好看的。”
季辞因为这句话又怔了一下。
他笑意收了回来,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阿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忽而又问:“我叫你?”
意思是,我应该叫你什么?
刚巧有一对师徒一同走进来,小徒弟恭恭敬敬又甜甜的唤了一声师父,前方的老者转过身,满面慈爱的“哎”了一声。
阿蘅看了他们一眼,有样学样的对着季辞喊:“师父?”
季辞身形微僵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不可。”
他思考了片刻,道:“你叫我,兄长罢。”
阿蘅虽然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不能叫他师父,却又不敢问,只能乖乖点头,低头吃面。
店里有说书的老者手拿折扇讲着江湖奇闻,店里的食客一边吃一边听,时不时哄堂笑上一阵。
“……东康城城主家的小公子季子虞,是当地有名的病秧子,传闻他走几步就喘,跑几步就咳,站上半日就要累瘫。”
“有算命术士说,季子虞是‘用神孤立的大凶命格,是定然会英年早逝,活不过十六岁的。”
“果不其然,就在他十六岁及冠那日,只因喝了一杯酒,便浑身抽搐,不出片刻便断了气。”
“城主府上上下下皆悲痛欲绝,为小公子穿戴好了寿衣,准备好了棺木,却不成想已经死去半日的季子虞居然又重新睁开了眼睛,竟又活了!”
说书人讲的故事让众人皆惊,夹菜的人甚至忘了吃,一口菜就停在嘴边上。
“不可能!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又活了?”
“小老儿可没骗诸位,那季子虞的确是活了,而且一直活到现在,虽然还是体弱多病,但他依旧活的好好的。”
“还有这种奇闻?”
“这算什么奇闻,真正的奇闻还在后面呢!”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一拍扇子。
“季子虞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他,反正也没人在意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直到不久前,东康城内出现了妖物,那妖物像是被什么惊扰了,横冲直撞伤人性命,连官兵都对那妖物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这时,那季子虞忽然从城主府走了出来,病体瘦削,弱不禁风,直朝妖物走过去,在场的人都觉得他定然是不想活了在自寻短见,却见他捡了一把死去官兵的卷刃铁剑,只一挥,便砍下了妖物的头。”
“城中民众皆惊,就听这季子虞说了一句:‘这剑太重,举的手疼。”
“……”
能砍掉坚不可摧的妖物的脑袋,还嫌弃士兵的剑重?
食客们纷纷笑了出来,只当是这说书人胡编乱造,他们听个笑话。
唯有季辞这桌没有笑。
阿蘅听不懂,所以不笑。
季辞却分明是能听懂的,他刚才也是听了的,只是不知他为何也没有笑容。
季辞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大约是因为累了,苍白面上神情有些倦怠。
阿蘅疑惑的歪头看他,忽然也学起他来,也看向窗外,学出倦怠神情。只可惜她侧着身子那么一歪,一点倦怠也看不出来,倒是仿佛没了骨头一样,透着几分惫懒来。
第4章 公子季辞(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