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卫雪柔九岁，喜欢放风筝。每天缠着阿娘给她扎风筝，抱着阿娘的大腿，“阿娘，阿娘！你给柔儿扎一个风筝吧！就一个，一个好不好？”
“柔儿喜欢那个燕子风筝啦，可好看可好看了！”她扎着双丸子头，仰起头来脸蛋圆嘟嘟的，“爹爹说，我不如大姐姐好，大姐姐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还一天只知道玩。”
“可我就是想玩啊！”
“阿娘！阿娘！”
她带着他去街上疯玩，回来之后一起罚跪在祠堂里，她说，“对不起哦小子亦，就这一次了。爹爹说了，往后再也不许我这样子了，再这样子，就把我卖给人牙子！”
她垂着眼眸，“我不想被卖给人牙子，要听爹爹话，明天就接受嬷嬷教导，按照他说的做。”
听爹爹话啊！
那一年，他被卖给了人牙子，估计是因为不够听话吧？
卫雪柔留了下来，后来……后来再见她时，她和小时候判若两人，见面不相识。
她学会了治病救人，也不再执着于扎风筝。她笄
礼刚过没多久，分开了也才没几年，就成了京城小有名气的小医仙，只是很少出诊。
她再也不是那个扎着丸子头，抱着阿娘的大腿，撒骄的小丫头了。
她……
阿娘死了，阿姐变了个人。后来又听说，阿姐杀了另一个阿姐。后来，他们又换了个娘。
后来，居然这中间还有杜氏和大梁帝的事儿。
是谁杀了那个扎着丸子头，只喜欢玩儿风筝的小丫头？
他看着她，哑着嗓子道，“既然阿姐原谅了你，那我给你扎个风筝吧。”
“哇——”
趴在地上的人当场一嗓子，嘴巴张得和小时候摔倒了一样大，哭得惊天动地。
“……”
卫绮萝哽咽着，嗓子发紧。
那么多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她不可能像是卫雪柔那么哭，她……是长姐，这么多年，前世今生，都习惯了做那个顶天立地的。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她才道，“别哭了，先打开棺材看看吧。”
浮笙几个属下上前挖坟，卫绮萝拿出两本书递给卫雪柔，“既然留下来了，那就好好学吧。”
是医书。
卫雪柔抱着书，哭得稀里哗啦，书封上面一片湿。
说不出话来。
她对不起她。
悔恨得想死。
卫绮萝深吸了口气，道，“凭本事，你在京城也会过得不错……需要钱的话，可以找浮笙拿一点。娘会葬在萝笙府后山。我要走了，你想去看，就去看看吧。府上很大。你要是没地方住，也可以去住。”
“对……对不起。”
卫雪柔低着头，只重复这一句。
卫绮萝也没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阿娘的墓碑。
许久之后，抬手一道劲气过去，墓碑灰飞烟灭，“阿娘……从此往后，咱们就和卫靖……没关系了。”
不多时，坟挖开了，露出棺材。
浮笙在看到棺材板的时候，气的脸都白了，“堂堂靖安侯府的夫人，居然只是胡乱钉了个棺材板！”
卫雪柔蜷缩成一团，盯着那两本医术哽咽，“他说，阿娘是瘟病死的，随便给个棺材，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对不起，是我没用……”
第413章 给你扎个风筝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