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里还得多靠你。”
娘既愿意给她改正的机会,谭青文也不会冷脸相待,慢慢教她,“你是长媳,为人要大度些,三妹小小年纪就?缣?雎蚵簦?馊饲谱耪趿饲??诶锏募栊寥瓷儆腥酥????笏??嗔恕!
夫子的外甥女,和青桃差不多大,每天做做针线,读读书,悠闲自在,青桃也能过那种日子,但她没有,而是挑起养家的重担,像个男儿在外忙碌,扪心自问,便是他也不会比青桃做得好。
“你在意的无非是包子这门生意,我和爹娘说过了,他日三妹嫁人,这门生意仍是三妹的...”
郭寒梅内心震撼,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如此百般疼爱闺女的,难道是物以稀为贵吗?
谭青文没有解她的惑,翻了一页书,又道,“一味的坐享其成,私心会越来越重,迟早会背离家里其他人,可你要知道,一旦惹了其他人厌恶,这个家你就待不下去了。”
郭寒梅脸色一白,咬着唇,不发一言。
“与你说这些是望你诚心悔改,进了谭家门,你就是谭家人,不能只向着娘家...”谭青文不介意发达后接济郭家,但郭寒梅种种行径委实令人不齿,都说枕边教妻,他不说点什么,将来事情传开,他也会受人指指点点。
他说,“你要是有本事找个挣钱的路子,家里人也不会和你抢。”
郭寒梅双唇动了动,诺诺道,“是我心思狭隘,鬼迷了心窍,我不会再胡说八道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青桃性子好,讨家里人喜欢,别说郭寒梅摆大嫂的谱,他作为亲大哥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不仅奶护着她,四叔,三婶,青牛更是听她的话,惹急了,把他撵出门都有可能。
在谭家,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再说了,亲眼看到过青桃累得瘫软在地的情形,他哪儿有脸算计她呢?
“你做好自己的事儿,时机成熟,娘会同意你进城的。”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看她喜上眉梢,他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歇息吧。”
“我还不困。”郭寒梅往他胳膊靠了靠,谭青文往后缩了一下,神色尴尬,“我看书了。”
邵氏委婉暗示过,郭寒梅没把自己当作谭家人前不能要孩子,否则只会助长她的嚣张,他垂眸,目不转睛的盯着书,再也没有抬过头。
郭寒梅失望不已,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怎么就不急呢?
再过几日青牛媳妇就进门了,二房如果先怀上,她面子哪儿搁?
可看他聚精会神的看书,她不忍心打扰了,坐了一会儿,轻手轻脚退到了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待听到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谭青文无端松了口气,又翻了两页才上床歇息。
他娘不是严厉苛刻之人,所做也是盼谭家更好,她是长嫂,为人小肚鸡肠只会引得家里不睦,长辈们去世,恐怕愈发目中无人,久而久之,亲戚好友都会尽数疏远...
叹了口气,缓缓阖上了眼。
许是被子暖和,闭眼就睡着了,醒来后天儿已经亮了,院里传来唰唰唰扫雪的声音,还伴着谭青槐兴奋的呐喊,“砸他,砸他...”
他穿好衣衫,推门一瞧,积雪尽数堆到角落,沿着檐廊筑起了膝盖高的城墙,谭青槐戴个草帽,身子贴着地,像虫慢慢蠕动着,小脸通红,“他在那,快砸他。”
“......”谭青文提了提嗓子,“四弟...”
隔着两步台阶的谭青槐连个眼神都没甩给他,手激动地在空中比划,“青田,快把你手里的雪球扔过去啊。”
“......”
谭青文抬高嗓音,“别趴地上,着凉怎么办?”
手里的雪球滴着水呢。
话落,谭青槐总算回头瞅了他一眼,也就一眼,一瞬就转过头去,“不冷,我热着呢。”
他们很早就起床扫雪了,先把前院的雪扫了抬到这边,又去外边弄了许多,热得冒汗,一点都不冷。
“是不是发烧了?”谭青文从小不怎么玩雪,不懂他们的高兴从何而来。
“没有。”谭青槐斩钉截铁。
谭青文比他大十几岁,玩不到一处,见他听不进去话,去前边找青桃了,经过小堂屋时,恰巧碰到刘氏端着筲箕进屋,看到他,刘氏耐人寻味的笑了笑,谭青文不自在,“三婶...”
“哎,我放点东西。”
酒席要的肉多,刘氏已经买了几十斤肉备着了,今个儿听说桃花村有人家杀猪,又去买了些肥肠和猪头回来。
肥肠味儿重,没几个人爱吃,但青桃厨艺好,再难吃的食物落她手里都会成为美味,每次听说哪儿杀猪,她跑得比谁都快。
谭青文侧开身子让路,刘氏探头往小院瞅了眼,嘀咕道,“你媳妇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谭青文困惑道。
刘氏摇摇头,“罢了,你媳妇心思重,嘴又紧...”
“她怎么了?”谭青文好奇。
刘氏抵了抵他胳膊,“孩子啊...”
郭寒梅进门一年多了,肚子却没动静,眼瞅着春娥要嫁过来,心里肯定着急。
谭青文咳了下,“我们还年轻呢。”
“年轻什么呀,你二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青牛都能满地跑了。”
谭青文:“......”
刘氏也就在邱婆子面前说话会收敛点,平时大咧咧惯了,语重心长道,“你媳妇性子不讨喜,可毕竟读过书识过字,生下来的孩子铁定聪明,早日要个孩子,往后你也早享福。”
“......”谭青文嘴角抽搐起来,“二叔早早就当爹可没看他享福啊。”
“他还不享福啊?”刘氏夸张的勾起嘴角,声音嘹亮,“他还不享福啊,下地有青牛替他干重活,回家有青河替他端洗脚水...”
如果这是享福的话,谭青文无话可说,抿唇道,“等两年吧。”
“两年太久了些,你是大哥,要给弟弟们做好表率,我和青牛说了,待他媳妇进门就迅速要个孩子。”
“......”
那样的话,青牛孩子落地,他的孩子连个影儿都没有,细细一思索,道,“多个人会热闹许多,爷奶也高兴。”
“可不是吗?”刘氏说,“你奶不下地了,照看孩子刚刚好。”
她最遗憾的就是没让儿子养在邱婆子身边,以致几个儿子傻的傻笨的笨,所以趁着邱婆子身体康健,必须催青牛生个孙子孙女给邱婆子养着,孙子孙女出息,她做奶的脸上有光,看青桃就知道了。
她和邵氏说过心里的盘算,但邵氏似乎不太在意。
也是,大房已经有个聪明能干的青桃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犯不着再指望其他人,刘氏搓搓手,仿佛立刻就有孙子似的。
谭青文打了个哆嗦,有点为谭青牛感到担忧。
不是成亲就能立刻怀上的,孩子这事,还得看缘分,刘氏这阵仗,半年内张春娥没怀上的话,她估计得指着人鼻子破口大骂了,思来想去,他劝道,“青牛堂弟还小呢。”
“不小了,村里像他那么大的都子女双全了。”
“......”
谭青文哑口无言,只望谭青牛多子多福以宽刘氏的心。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洗菜呢。”
村里人都知她在镇上挣了钱,饭菜太寒碜会被人嘲笑吝啬,然而要她每桌整几盘大鱼大肉她的确舍不得钱,故而多炒几个蔬菜,夏天晒的干笋,豇豆,茄子,泡水后炒炒就是硬菜,一个梅菜扣肉,鲜笋炒肉,红烧肥肠,凉拌猪头皮,再煮个鱼,比不得城里的酒楼,在乡下绝对算丰盛的了,她和谭青文说,“你拾掇拾掇,到时和青牛一块去张家接亲啊。”
“好。”
办酒席不是件容易事,提前两天就要出门借桌椅板凳,还要备好两日的肉和菜蔬,猪油调料更是要多备些,席面只一顿,这一顿是最丰富的,也是人们嘴里的正席,其他几顿随便炒个肉,炒几个菜就行,这一顿坚决不能省。
因年后还要办酒席,入冬起,家里就着手熬猪油了,用泡菜坛装的猪油,整整五坛子猪油,油渣都装了两盆,最爱荤腥的刘氏都吃腻了,抱去自己屋搁着,准备留着招待客人。
除了肉菜,花生瓜子红枣也买了两箩筐,虽说花的公中的钱,刘氏还是心疼得厉害,没事就在青河面前说,“你大哥成亲太铺张了,钱都花完了,到你们可得省着点。”
青河十一岁,已经懂许多事了,而且他在学堂读了书,有自己的想法,反驳道,“不要,我也要铺张。”
刘氏暴跳如雷,戳他脑袋,“你说什么?”
“我成亲也要像大哥这样...”他指着盖着盖子的箩筐,“要买很多花生瓜子。”
“......”刘氏没个好气,“你也就这出息了。”
花生瓜子能值多少钱?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她又去看另外两个儿子,最小的谭青树两只手掂着雪球玩,回道,“我不成亲。”
“......”刘氏问,“为何?”
“有了媳妇的话,挣的钱都得给她,好吃的也要给她,我不要。”
“......”刘氏忍住扇他的冲动,“不成亲就和你四叔一样打光棍吧,天热没个人扇风,天冷没个人暖被!”
“但是有肉吃啊,烤肉可好吃了。”
“......”刘氏撇嘴,“老了怎么办?”
“有侄子侄女啊。”
“......”
谭青树振振有词,“不成亲还能给娘节省钱呢。”
“......”
好好的儿子被带成这样,刘氏跑进屋拧谭三户耳朵,“你怎么教儿子的?”
烤火的谭三户疼得龇牙咧嘴,嘴里不忘叫屈,“我什么时候教他们了?不是你说我笨教不好他们不能教吗?”
“......”刘氏哽住,她确实说过,那不是希望他找邱婆子教孩子吗?
外边的三兄弟听到自家爹的话,齐声道,“爹没教我们,是四叔教的。”
刘氏如遭雷劈,谭三户虽然笨,但还算勤快,谭广户可是个好吃懒做的,儿子落到他手里,往后不得又懒又混啊,她身形颤了颤,脸色煞白,谭三户见势不对,正色道,“媳妇,你怎么了?”
“老四...”刘氏嘶吼一声,环顾一圈,抄起门背后的木棍冲了出去。
谭广户去山里了,不到天黑不会回来,刘氏寻了一圈没找着人,只得找邱婆子告状。
邱婆子道,“小孩子说话不都那样,长大就好了。”
“长大还是那样怎么办?”刘氏担忧。
“你小时候可是个爱干净的?”
刘氏没太懂,却有昂首挺胸的说,“当然。”
哪有小姑娘不爱干净的?
“长大怎么就变了?”
“......”不一样吧。
刘氏一时找不着话反驳,沉默半晌,气弱道,“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没去镇上你会改?”邱婆子一脸不信,刘氏脸热,败下阵来,不过她禁止青树他们跟着谭广户进山,更不能听谭广户说话。
谭青树摇头,“四叔是长辈,青槐堂哥说了,读书人要尊老爱幼。”
“......”
刘氏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讲道理会输给几岁大的儿子,见说没用,直接挥棍子,“老娘生你养你,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作势要打人,三兄弟忙不迭往后躲,“娘,我们错了。”
“哪儿错了?”
“不该和你唱反调。”谭青树规规矩矩道。
刘氏心气顺了些,又说,“往后不准和四叔说话,听到没?”
三兄弟点头如捣蒜,生怕刘氏听不到,很是大声地说,“是。”
刘氏这才放下木棍。
谭青树小心翼翼往前牵她的手,“娘,我们出去玩了啊。”
本来想回来装点花生瓜子出去吃的,眼下没戏了。
刘氏摆手,“去吧,但是不准再趴地上了。”
受凉不说,衣服也弄得脏兮兮的,都不像她的儿子了。
“哦。”
三兄弟慢吞吞的跨出门槛,直直往对面小堂屋跑,穿过小堂屋,脚底生风地蹿进谭青槐屋,小脸激动得泛着红潮,“青槐堂哥,刚才我娘要打我们,我们一认错她就收手了,这就是你说的识时务为俊杰是不?”
检查谭青槐功课的青桃:“......”
谭青槐鬼点子多,但不敢糊弄青桃,当即撇清关系,“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别栽赃我。”
“就是你说的啊。”谭青林说,“当时青田堂弟他们也在。”
“......”
青桃斜眼看他,谭青槐悻悻地挤出个笑,“三姐...”
“你是童生了,一言一行当给堂弟们为榜样,切莫耍小聪明,否则等堂弟们明事理了,会加倍报复回来的。”
“......”那你还当面说?谭青槐心下诽谤,面上却不敢有半分委屈,“是。”
“这两日不出门玩了,认真写你的功课吧。”
谭青槐顿时拉长脸,恹恹道,“哦。”
他写功课,谭青河他们也不玩了,各自拿了纸笔,跟着练字抄书...
张春娥进门这日,谭家院里坐满了人,原本备的四十五桌席面,但刘氏娘家没有邀请的亲戚全来了,除了刘氏的亲姑亲姨,表姑表姨也来了,猛地多出四五桌人,给刘氏气得想骂人。
日子成亲,她连娘家人都不想邀请,却不想七大姑八大姨也来了,心知大喜的日子她不会发作,进门就说话刺刘氏,“你说你也是,青牛成亲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和咱说...”
张嘴就阴阳怪气,刘氏差点拿扫帚把她们轰出去。
还是邱婆子领人进门的。
来者是客,今个儿除了自家亲戚,田家和罗家也来了,还有谭秀才往日的好友,闹起来脸上不好看,她给刘氏挤眼色,示意她去灶间和青桃通个气。
桌子不够,可以吃流水席,饭菜不够丢脸就丢大了。
刘氏脸色铁青的冲进灶间。
围着灶台炒菜的青桃被烟呛得睁不开眼,察觉刘氏神色有异,翻了翻锅里的肉,“怎么了?”
“又来一帮子没皮没脸的,饭菜够吗?”
四五桌不是少数,且蒸菜已经摆好盘在院里新砌的铁锅里蒸着了,她扫了眼筲箕里没有下锅的菜,“炒菜匀些出来就行,蒸菜怕是不行。”
蒸菜一动就有痕迹,端上桌会被人发现。
刘氏脸色更黑了。
青桃说,“要么问问李幺爷...”
李幺爷是厨子,村里谁家办红白喜事全是请他做的,虽然青桃也会,但几十桌人的饭菜忙下来恐吃不消,因此她只炒菜,李幺爷蒸菜炖汤。
刘氏骂骂咧咧的走了,烧火的谭青杏颇为无奈,“以三婶的性子,铁定会算在刘家头上。”
“咱不管了。”
冬天热菜凉得快,因此菜出锅后用木盆盛着的,开席的时候再盛进碗里,身后的木架上还装着好几筲箕菜,计划的菜谱,刘氏又添了两个菜,一个蒸排骨,一个闷豆腐。
排骨是田家攒的,没要钱,豆腐是堂奶奶她们磨的,没出力。
乡下的菜都是用大碗装的,一份菜就要炒两锅,满满的一坛子猪油都快见底了,青桃瞅了眼,邵氏立刻去屋里又抱了一坛子猪油出来,刘氏来传话,看邵氏怀里的坛子,宛如少了块肉似的,“这是第三坛子猪油了吧?”
成个亲,怎么耗这么多油,她说青桃,“青桃啊,油要省着吃啊。”
谭青武成亲也要办酒席的!
第 138 章 多子多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