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暖房的窗台上,那株薰衣草绿芽已经长到半尺高了,叶片嫩得能掐出水。白猫在旧木箱里生的两只小猫崽也睁眼了,灰的那只总爱往阿黄怀里钻,花斑的则喜欢趴在过客背上,把它的毛当成了暖垫。王大爷的故事集又加印了,新的插页上是信使和过客依偎的照片,旁边写着:“花田的动物们,都带着会疼人的本事。”
雨水那天,合作社的伙计们开始翻地了,铁锹插进解冻的泥土里,发出闷闷的响声。江思年在花田边栽了排新的向日葵杆,准备等天气暖了搭瓜架。阿黄跟着伙计们跑前跑后,把翻出来的蚯蚓叼给猫崽们当零食,过客则蹲在田埂上,看着伙计们撒种子,偶尔跳下去,用爪子把埋浅了的种子扒深些,像是在帮忙。
小向阳拿着个小铲子,在暖房后面挖了个坑,把从老周家带回来的鸽子羽毛埋了进去。“等夏天,这里也会长出会飞的花吧。”他仰着小脸问江思年。江思年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不定会呢,花田的土里,藏着好多奇迹。”白猫蹲在旁边,忽然用爪子扒了些土盖在羽毛上,像是在帮他完成仪式,项圈上的铜铃铛叮当地响,像在说“会的”。
惊蛰过后,雷声越来越响,花田的泥土里冒出了点点新绿。信使又来了,这次它脚上绑着个小竹筒,里面装着老周给的新茶。“这茶是后山采的,去年的雨前龙井,你们尝尝。”老周的字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热乎劲儿。张奶奶用陶罐煮了茶,满屋都飘着清香,李爷爷就着茶香拉起了二胡,调子清冽得像山泉水,过客和猫崽们趴在旁边,耳朵随着琴声轻轻抖,像沾了露水的花瓣。
春分那天,暖房的向日葵杆筐里铺了新的薰衣草,紫得发蓝,是苏瑶从县城捎回来的新货。元宝已经长得跟过客差不多大了,却还是爱霸占中间的位置,把花斑猫崽挤得直哼哼。过客叼着它的后颈把它挪到边上,自己则蹲在筐沿,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雨打在向日葵苗上,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说“快点长”。
清明扫墓时,江思年把信使带来的新茶撒了些在母亲的木牌前。“娘,今年的茶不错,您尝尝。”小向阳则把自己画的鸽子图挂在木牌上,画上的鸽子嘴里叼着向日葵,翅膀上写着“平安”两个字。白猫忽然从怀里叼出颗发芽的葵花籽,放在木牌旁,用爪子扒了些土盖上,去年栽的向日葵苗已经长到膝盖高了,叶片在春风里晃,像在点头。
谷雨过后,花田的薰衣草开了,一片淡紫色的海,风一吹,香气能飘到村口。王大爷带着城里的孩子们来写生,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蹲在花丛里,看过客用爪子轻轻拨弄薰衣草,忽然问:“它在采蜜吗?”王大爷笑着说:“它在给猫崽们囤嫁妆呢,这薰衣草晒干了,能铺在新窝里。”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自己的画笔递给过客,过客用爪子碰了碰,颜料蹭在毛上,像开了朵小紫花。
立夏那天,信使带来了个好消息,老周的老伴能下床走路了,特意让鸽子捎来袋自己腌的咸菜。“这咸菜配粥最好吃,”张奶奶把咸菜切得碎碎的,拌在小米粥里,“当年我跟你奶奶总在暖房里就着咸菜喝粥,说要等向日葵丰收了,就用新米熬粥,就着新腌的咸菜。”李爷爷的二胡调子变得悠长,像在回忆旧时光,阿黄趴在他脚边,尾巴打着拍子,过客则把粥碗推到信使面前,让它也尝尝。
小满的市集上,王大爷的故事集卖得格外好,有个戴草帽的老农翻到阿黄的照片,突然说:“这狗我见过,去年冬天在镇上流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没想到在花田长这么壮实。”江思年笑着说:“花田的土养人,也养动物。”老农买了本故事集,说要带回给孙子看:“让他知道,善待生灵,就是在给自己积福。”
芒种割麦时,向日葵已经长得比人高了,花盘金黄灿烂,像无数个小太阳。过客带着猫崽们在花田里捉迷藏,元宝最胖,钻在花盘后面,只露出个尾巴尖,被花斑猫崽一拽,滚了出来,把花盘撞得摇摇晃晃,葵花籽掉了一地,引得麻雀们扑棱棱飞来,过客却不赶它们,只是蹲在旁边看着,像在说“慢慢吃”。
夏至的暴雨里,暖房的屋顶漏了个小洞,雨水滴在火塘边,发出嗒嗒的响。阿黄跳上屋顶,用身子堵住洞口,任凭雨水打湿后背,过客则把猫崽们拢在筐里,用尾巴圈住它们,白猫蹲在火塘边添柴,火苗窜得老高,把大家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热闹的画。雨停后,彩虹挂在花田上空,信使飞来落在向日葵上,翅膀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像撒了把碎钻。
大暑那天,合作社的伙计们在花田搭了个凉棚,张奶奶煮了绿豆汤,用大碗盛着放在凉棚下。李爷爷的二胡调子也变得清爽,像冰镇的酸梅汤。王大爷举着相机拍猫崽们在凉棚下打滚,元宝滚得太急,撞翻了绿豆汤碗,绿色的汤溅在向日葵花瓣上,像泼了幅水彩画。过客舔了舔元宝脸上的绿豆,引得它痒痒地直笑,阿黄则把打翻的碗叼到一边,用爪子扒了些土盖上,像是在打扫卫生。
立秋后,向日葵的花盘开始低头了,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饱满的葵花籽。小向阳和伙计们一起收葵花籽,过客总爱跟在后面,把掉落的籽叼进自己的木盒里,满满一盒,像藏了堆小太阳。信使飞来时,嘴里叼着根红绳,江思年笑着接过,给最小的花斑猫崽系在左爪上:“这是信使给你做的记号呢。”
处暑那天,养蜂人的蜂箱里开始有新蜜了,他给暖房送来罐薰衣草蜜,琥珀色的,像凝固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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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被人欺负的可怜炮灰十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