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的上海,是一座在奢靡与恐惧间走钢丝的城市。外滩的西式建筑依然挺立,霓虹灯依旧闪烁,但每一条街道的阴影里都潜藏着76号的眼线,每一个歌舞升平的夜晚都可能以一声枪响告终。
沈知白坐在镜前,小心地将最后一根发簪插入精心梳理的发髻。镜中的女人眉眼精致,唇色嫣红,一袭墨绿色缎面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曲线——这是上海滩当红歌星“白玫瑰”的招牌形象。
“小姐,车已经到了。”侍女小梅轻声提醒,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沈知白微微颔首,拿起绣着牡丹花的手包,指尖不经意地拂过花瓣某处——那里比别处略微硬实,藏着她今晚要传递的微型胶卷。
“今晚百乐门的演出结束后,我要去霞飞路的‘云裳成衣店试新装,”沈知白语气随意地吩咐,“你跟司机说一声,不必等我了。”
小梅紧张地绞着手指:“小姐,最近76号的人盯得紧,您一个人太危险了。要不我陪您去?”
沈知白转身拍拍小梅的手背,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放心,只是试几件衣服。‘云裳的老板娘是我旧识,不会有事的。”
这话半真半假。‘云裳的老板娘确实是旧识,但她更是地下党在法租界的重要联络人。今晚的任务非同小可——她必须将藏在旗袍暗纹中的情报安全送达。
下楼时,沈知白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腕上的玉镯。那是裴砚之——或者说,是那个既是林砚又是裴砚之的男人——在她上次生日时送的礼物。内壁刻着一行细若蚊足的字:“纵万死亦不负卿”。
自从码头枪战那夜已经过去数月,林砚的伤在那种奇异的蓝色光点作用下奇迹般愈合,但记忆依然如同破碎的镜子,只有偶尔闪过的碎片提醒着他们共同的过去。他在日本商会的位置越发重要,却也更加如履薄冰。两人在公开场合相遇,只能扮演着歌星与翻译官之间疏离而客套的关系,所有的情感与默契都藏在无人察觉的眼神交汇中。
百乐门夜总会今晚格外热闹。水晶吊灯将舞池照得如同白昼,爵士乐队演奏着最新的流行曲,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在动荡时局中纵情声色,仿佛明日不会到来。
沈知白在台上演唱着《夜来香》,眼波流转间扫过全场。她看见了几个熟悉的76号特务分散在角落,像秃鹫般审视着每一个人。她也看见了林砚——他穿着熨帖的深色西装,正与一位日本海军军官低声交谈,神情恭敬却不卑微。
当唱到“那南风吹来清凉”一句时,沈知白的目光与林砚短暂相接。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有情况。
沈知白保持微笑,歌声未断,但心跳已然加速。她注意到一个面生的瘦高男人坐在离舞台最近的桌子旁,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紧紧盯着她旗袍上的牡丹绣花。
演出结束,掌声雷动。沈知白鞠躬谢幕,转身走向后台时,那个瘦高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白小姐的歌喉真是名不虚传。”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出示了一个证件——76号特务行动队队长,赵新民。
沈知白做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赵队长过奖了。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赵新民皮笑肉不笑:“听说白小姐订做了件新旗袍,绣的牡丹花堪称一绝。我们李主任夫人也是爱旗袍之人,特意让我来请教是出自哪位师傅之手?”
这是赤裸裸的试探。沈知白背后渗出冷汗,面上却笑得更加明媚:“原来是这点小事。是霞飞路‘云裳的苏师傅的手艺,赵队长若是喜欢,我可以代为引荐。”
“不必麻烦了,”赵新民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她的旗袍,“我看白小姐身上这件就极好,这牡丹绣得栩栩如生,不知能否借赵某仔细观赏一番?”
沈知白的心沉到谷底。他们一定得到了风声,怀疑情报就藏在绣花中。
“这...”她适时地露出为难的神色,“赵队长,这恐怕不太方便...”
赵新民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却充满威胁:“白小姐,配合76号调查是每个市民的义务。还是说,你这牡丹花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后台的气氛瞬间凝固,几个76号特务无声地围拢过来。沈知白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计。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赵队长,这是怎么了?”
林砚不知何时出现在后台入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笑容。他走向赵新民,自然地递上一支烟:“没想到赵队长也是白小姐的歌迷。”
赵新民勉强接过烟,语气生硬:“林翻译说笑了,公务在身而已。”
林砚点点头,转向沈知白时眼神礼貌而疏离:“白小姐,佐藤大佐还在外面等着,说要介绍几位日本来的贵客给你认识。你看...”
这是给她解围的机会。沈知白立刻接口:“实在抱歉,赵队长,佐藤大佐那边不好耽搁。要不这样,明日我亲自带着旗袍到76号请李夫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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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民脸色阴沉,显然不愿放人,但又不敢公然得罪日本军方。他死死盯着沈知白旗袍上的牡丹绣花,突然伸手摸向其中一朵:“这绣工确实精细...”
沈知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林砚却抢先抓住了赵新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赵新民脸色微变。
“赵队长,”林砚的声音依然温和,眼神却冷了下来,“白小姐是佐藤大佐的贵客,你这样动手动脚,恐怕不太妥当。”
僵持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林砚趁机压低声音对赵新民说:“赵队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这里人多眼杂,不是办事的地方。给我个面子,我保证让你拿到想要的东西。”
赵新民眯起眼睛,审视着林砚,终于缓缓点头:“好,我就卖林翻译这个面子。但若是耍什么花样...”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砚微微一笑,转向沈知白:“白小姐,佐藤大佐那边等急了,我送你过去吧。”
他绅士地伸出手臂,沈知白勉强笑着挽住。两人在赵新民阴冷的目光中走出后台。
一离开众人视线,林砚立刻低声急促地说:“他们发现了旗袍的秘密,必须在他们强行搜查前拿到胶卷。”
“可是赵新民的人肯定在外面等着,”沈知白声音微颤,“我们一出百乐门就会被控制。”
林砚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有一个办法,但你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
沈知白毫不犹豫地点头。在这个时空里,他是她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
林砚突然加快脚步,拉着她穿过走廊,从侧门出了百乐门。正如所料,两辆黑色轿车立刻堵住了去路,赵新民带着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林翻译,这是什么意思?”赵新民冷笑着问。
林砚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转身面对沈知白,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抓住她旗袍的衣襟,狠狠一撕!
刺啦——
丝绸撕裂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沈知白惊叫一声,旗袍从领口到下摆被撕裂大半,露出里面的衬裙和雪白肌肤。周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路过的女士掩面惊呼。
“林砚!你做什么!”沈知白又惊又怒,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吗?
林砚面色冰冷,手中捏着从旗袍内衬中取出的一小块丝绸——正是绣着特殊牡丹花纹的那部分。他看都不看沈知白一眼,转身对赵新民说:“赵队长,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赵新民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周围渐渐聚拢起看热闹的人群,对着衣衫不整的沈知白指指点点。
“林翻译这是...”赵新民疑惑地问。
林砚的声音清晰而冷酷:“我早就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一直在暗中调查。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了证据——她利用旗袍绣花传递情报,通敌叛国!”
沈知白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砚。这是演戏吗?还是他真正的面目?
赵新民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块丝绸,仔细检查绣花部分,却看不出什么异常。
林砚继续说:“这种刺绣手法很特殊,需要用特殊药水才能显影。赵队长若是不信,可以带回76号查验。”
就在这时,一群日本海军军官从百乐门出来,见状都围了过来。为首的佐藤大佐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林砚立即用日语解释:“大佐阁下,我发现这个中国女人利用演出之便从事间谍活动,刚刚查获了她藏匿的情报。”
佐藤大佐看向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沈知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把她带走审问!”
赵新民急忙说:“大佐阁下,这是76号的案子,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
双方争执之际,林砚突然对沈知白厉声说:“还不快滚!还想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沈知白愣了一瞬,立刻明白这是给她创造逃脱的机会。她掩面哭泣,转身冲向街对面,几个76号特务想要追赶,却被日本军官有意无意地挡住去路。
“让那个女人去吧,”林砚冷冷地说,“重点是情报,不是人。”
沈知白跌跌撞撞地跑过马路,躲进了一条小巷。寒风刺骨,她撕裂的旗袍无法蔽体,羞耻和恐惧让她浑身发抖。但她知道林砚一定有什么计划,他绝不会真正背叛她。
果然,不到五分钟,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车窗降下,露出林砚紧绷的脸:“上车!”
沈知拉开门钻进车内,林砚立即踩下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对不起,刚才不得已而为之。”林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递过一件大衣,“穿上这个。”
沈知白裹上大衣,依然在发抖:“那块丝绸...你真的给他们了?”
“调包了,”林砚简短地说,“真的在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丝绸,“但我必须给他们点什么,否则不会罢休。赵新民生性多疑,很快就会发现问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知白问。
林砚神情凝重:“去‘云裳,苏姐那里有药水可以显影,我们必须赶在76号之前解读情报并销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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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夜色中的上海街道穿梭,最终停在霞飞路一栋不起眼的小洋楼前。“云裳”成衣店就设在这里,一楼是店面,二楼是工作间和住处。
已是深夜,店里却还亮着灯。林砚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带沈知白下车,从后门进入。
成衣店内,各式旗袍琳琅满目,人台上展示着最新款式。空气中弥漫着丝绸和熏香的淡淡气息。
老板娘苏姐是个四十岁左右、风韵犹存的女子,见他们狼狈进来,立刻明白出事了。她迅速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
“跟我来。”她简洁地说,带他们上了二楼工作间。
工作间里堆满了布料和半成品旗袍,中央的大桌子上铺着软垫,墙上挂满了各种刺绣样品。
林砚拿出那块丝绸:“苏姐,需要立刻显影。”
苏姐点头,从锁着的柜子里取出一瓶无色药水和一个小刷子。她小心地将药水涂在牡丹绣花上,渐渐地,原本华丽的花朵间浮现出细密的密码文字。
“是下一次扫荡行动的详细计划,”苏姐脸色发白,“包括时间、地点、兵力部署...老天,他们连孤儿院都不放过!”
沈知白感到一阵反胃。这份情报必须尽快送出去,否则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将遭殃。
突然,楼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叫喊:“开门!76号查案!”
三人脸色骤变。赵新民来得比预期还快!
“从窗户走,”苏姐果断地说,“隔壁屋顶可以通到后面巷子。”
但已经来不及了。楼下传来撞门的声音,伴随着枪响和玻璃破碎声。
林砚迅速将显影后的丝绸塞进沈知白手中,低声说:“吞下去,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沈知白毫不犹豫地将丝绸团成小球,艰难地咽下。与此同时,林砚抓起桌上的一件半成品旗袍塞进她怀里,大声说:“快去换件衣服,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这是做给正在冲上楼的76号特务看的。沈知白会意,抱着旗袍冲进旁边的更衣间——一个小小的、三面镜子的隔间,仅用帘子遮挡。
她刚拉上帘子,赵新民就带着人冲进了工作间。
“林翻译,真是巧啊,”赵新民冷笑着,“你不是说把这个女间谍交给76号处理吗?怎么私下带到这里来了?”
林砚镇定自若:“赵队长,我是奉命行事。佐藤大佐要求我先初步审讯,再移交76号。”
“哦?那审讯出什么结果了?”赵新民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桌上的药水瓶上,“这是什么?”
“只是普通的清洁剂,”苏姐接口道,“用来去除旗袍上的污渍。”
赵新民显然不信,示意手下搜查整个工作间。一个特务走向更衣间,猛地拉开帘子——
沈知白正背对着门口,刚刚脱下撕裂的旗袍,光滑的脊背和纤细的腰肢在灯光下如同一尊白玉雕塑。她惊叫一声,慌忙用新旗袍遮住身体。
特务愣了一下,尴尬地退后。赵新民嗤笑一声:“林翻译的审讯方式真是特别啊。”
林砚面不改色:“赵队长,能否给女士一点尊严?让她换好衣服再说。”
赵新民挥挥手,特务拉上了帘子,但仍守在更衣间外。
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沈知白的心跳如擂鼓。她听到外面赵新民的人在翻箱倒柜,知道很快就会找到更多证据。苏姐的地下党身份很可能暴露,情报也无法送出。
就在这时,帘子被轻轻掀开一条缝,林砚闪身进来。更衣间极其狭小,两人几乎贴身而立,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听着,”林砚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嘴唇几乎不动,“外面有七个人,赵新民和六个特务。苏姐的人十分钟后到,我们必须拖延时间。”
沈知白同样用唇语回应:“情报在我肚子里,但他们找到其他证据怎么办?”
“见机行事,”林砚的眼神深邃,“相信我。”
外面传来赵新民的声音:“林翻译,你在里面干什么呢?不会是共犯想要串供吧?”
林砚拉开帘子一角,语气平静:“赵队长说笑了,我只是确保嫌疑人不会销毁证据。”
趁此机会,沈知白快速打量外面情况。赵新民坐在椅子上,四个特务在搜查,两个守在门口。苏姐被铐在暖气片上,神情镇定。
一个特务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密码书,兴奋地叫道:“队长,找到了!”
赵新民得意地笑了:“林翻译,这下你怎么解释?”
林砚面不改色:“这只能证明苏老板有问题,与我何干?我可是帮你们抓到了两个间谍。”
赵新民眯起眼睛:“是吗?那我倒要问问,林翻译是怎么知道白玫瑰的旗袍里藏着情报的?又为什么偏偏选择来这里‘审讯?”
气氛剑拔弩张。沈知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摸向藏在袜子里的小刀。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和嘈杂的人声。赵新民脸色一变,示意手下查看情况。一个特务刚走到窗边,就被外面射来的子弹击中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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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埋伏!”特务惨叫一声。
混乱中,枪声大作。赵新民和手下纷纷找掩护还击。林砚趁机将沈知白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苏姐的人来了,但76号援军也会很快赶到。我们必须趁乱离开。”
更衣间外已经变成战场,子弹横飞,打碎了镜子和玻璃,布料纷飞。沈知白看到苏姐已经自己解开了手铐,正用藏在缝纫机里的手枪还击。
“从后面走!”苏姐喊道,扔过来一把钥匙,“地下室通往下水道,能到三个街区外!”
林砚接过钥匙,拉着沈知白弯腰躲避子弹,向后面的楼梯移动。赵新民发现了他们的动向,举枪瞄准——
砰!
子弹擦着沈知白的发梢飞过,打在她身后的镜子上,碎片四溅。林砚反应极快,回手一枪击中赵新民持枪的手臂。
“走!”他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两人跌跌撞撞地冲下狭窄的楼梯。
地下室堆满了布料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林砚很快找到了通向下水道的暗门,用钥匙打开。
“下去,我断后。”他简短地命令。
沈知白犹豫了一瞬:“一起走!”
楼上枪声越来越密集,显然76号的援军到了。林砚推了她一把:“快走!在豫园老地方见面,如果一小时后我没到,就别等了!”
沈知白咬咬牙,钻入黑暗的下水道入口。在完全降下去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林砚正站在地下室门口,精准地射击阻止追兵,侧脸在偶尔闪过的枪火中显得坚毅而陌生,又熟悉得让她心痛。
下水道里黑暗潮湿,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气味。沈知白凭着记忆和直觉在迷宫般的通道中摸索前行,心中祈祷着林砚能够脱身。
三十分钟后,她从一个偏僻的出口钻出,已是浑身污秽,精疲力尽。豫园的九曲桥在夜色中静默蜿蜒,如同一个等待谜底的问号。
沈知白躲在一个亭子的阴影里,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一个身影踉跄着出现在桥头。是林砚!他外套不见了,白衬衫上染着大片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沈知白冲过去扶住他:“你受伤了!”
“小伤,”林砚喘着气,靠在她身上,“赵新民死了,但76号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上海。”
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明亮。沈知白突然意识到,他衬衫上的血迹大多来自他人,而他行动间的敏捷和力量远超常人——纳米机械正在发挥作用。
“情报...”林砚突然问,“你吞下去了?”
沈知白点头:“应该还在胃里。”
林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这是催吐剂,苏姐给的。我们必须尽快取出情报,否则胃酸会破坏显影的字迹。”
情况紧急,容不得犹豫。沈知白接过瓶子喝下,很快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弯下腰,在草丛中呕吐起来。林砚迅速在呕吐物中翻找,终于找到了那团被胃液部分腐蚀的丝绸。
“快,用水冲洗。”他递过水壶,声音急促。
沈知白接过水壶,颤抖着冲洗丝绸上的污物。显影后的密码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大部分仍可辨认。
“我们必须立刻解码传送。”林砚说着,从鞋跟里取出微型密码本和一支特制钢笔——笔杆内藏着发报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他们追踪到我们了!”沈知白紧张地说。
林砚眼神一凛,迅速将丝绸铺在膝上,借助月光开始解码。他的手指在密码本上飞快移动,嘴唇无声地念着数字和字母。
“扫荡行动...明天凌晨四点...闸北、南市、虹口同时进行...目标是...”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目标是什么?”沈知白急切地问。
林砚抬起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惧:“所有疑似抗日分子及其家属...包括儿童。”
沈知白感到一阵天旋地
第21章 旗袍密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