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前三日,上海下了一场桃花雪。沈昭站在院子里,看母亲将最后一片雪花扫进陶瓮。那些晶莹的六角形晶体在瓮中渐渐融化,与早开的梨花花瓣混在一起,酿成34;梨花春34;的基底。
34;昭昭,来帮忙。34;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灶台上的蒸笼冒着白气,揭开后露出八只挖空的雪梨,梨肉与冰糖、川贝同炖,浇上一勺去年酿的糯米酒酿,取名34;梨山踏雪34;——沈家惊蛰必吃的润肺点心。
34;今天有客人?34;沈昭注意到母亲多做了四份。
母亲的手停顿了一下:34;你父亲的老同事要来。34;她将一枚蜜饯雕成的梨花放在最中间的雪梨上,34;他们...有些账目要核对。34;
沈昭的指尖刚触到梨碗,一阵刺痛传来。前世记忆如潮水涌现——乾元十七年惊蛰,户部后堂也摆着这样的梨盏,只是那时里面藏的不是蜜饯,而是一枚淬了毒的银针...
门铃响了。来的不是父亲的老同事,而是裴砚之和陆沉舟。后者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他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上面刻着34;渤海34;二字。
34;刚破译的。34;陆沉舟将木匣放在茶几上,触发机关后,匣盖缓缓滑开,露出里面的微型胶卷,34;徐怀瑾与二十七家机构的资金往来。34;
裴砚之的黑曜石手珠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中山装,衬得肤色越发冷白:34;最关键是这个。34;他指向胶卷末尾的一组数字,34;原油期货的做空时间表。34;
沈昭将胶卷对着灯光。那些数字在她眼中自动重组,化作K线图上的波峰浪谷。她突然拿起茶几上的毛笔,在宣纸上挥毫泼墨——用的竟是南宋马远的34;斧劈皴34;技法!
34;这不是山水画。34;陆沉舟眯起眼睛,34;这是...34;
34;WTI原油期货的十五分钟线。34;沈昭的笔锋陡转,勾勒出悬崖般的下跌趋势,34;看这里——34;墨点洒在悬崖底部,34;每次暴跌前,都有笔神秘资金通过渤海钢铁洗白。34;
母亲端来梨盏,清甜的香气暂时冲散了紧张气氛。沈昭用银匙轻轻敲击碗沿,三长两短——这是她和阿毛约定的紧急信号。
34;需要联系阿毛?34;裴砚之从怀中取出卫星电话,却被沈昭摇头制止。
她走向父亲的书房,从博古架上取下一把紫檀木算盘。珠子拨动间,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是台摩托罗拉最新款MicroTAC手机,当时全上海不超过十部。
34;阿毛,查这个账号。34;沈昭念出胶卷上的数字,34;特别关注与大连港有关联的交易。34;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键盘声。阿毛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34;昭姐!这账号昨天刚转入两千万,汇款方是...是南京军区下属的三产公司!34;
裴砚之的手猛地攥紧,黑曜石珠子发出咔咔声响:34;不可能!我亲自...34;
34;不是你们的人。34;沈昭将梨盏转了个方向,蜜饯梨花的花芯处藏着个微型镜头,34;看这个。34;
投影在墙上的,是张泛黄的合影:年轻时的管金生站在一艘军舰上,身旁的军官肩章显示是东海舰队的人。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1987年3月6日——惊蛰。
34;惊蛰...万物出乎震。34;陆沉舟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34;渤海号选择惊蛰日出港不是巧合...34;
沈昭的梨匙突然碰到硬物。挖出来一看,是枚微型胶卷,裹在糯米纸里。投影仪上立刻显现出新画面——1992年327国债的原始交易记录,每笔都盖着财政部的公章,而签字栏赫然是沈瑾浩的笔迹!
34;父亲发现了...34;沈昭的手指抚过那些数字,34;他们通过国债回购市场洗钱,金额正好是三百二十七万。34;
窗外传来闷雷声。惊蛰前的春雷滚过黄浦江,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沈昭突然站起,将算盘珠子全部归位到34;52834;——明天原油期货的合约代码。
34;备车。34;她脱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的墨蓝色旗袍,34;去大连商品交易所。34;
34;太危险了!34;裴砚之拦住她,34;徐怀瑾的人肯定...34;
34;正因为危险才要去。34;沈昭从梨碗底部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34;父亲留下的钥匙,能打开大连港B区仓库。34;
陆沉舟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鲜血喷在宣纸上。血珠沿着墨迹蔓延,竟将那幅34;山水画34;补全了——原本杂乱无章的K线突然呈现出清晰的下跌通道!
34;惊蛰战术...34;他气若游丝,34;表面蛰伏...实则...34;
裴砚之迅速给他服下药丸。沈昭却盯着那幅血墨交织的图,瞳孔微微收缩:34;我明白了。徐怀瑾在用节气操纵
第18章 惊蛰梨山藏雪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