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议政
34;陛下，这是工部新制的青铜量斗。34;
工部尚书杜衡之捧着鎏金托盘上前，盘中一尊青灰色的量斗在晨光中泛着幽光。群臣纷纷伸长脖颈，只见斗身阴刻的《耕织图》上，采桑女栩栩如生。
女帝沈知白指尖轻抚量斗边缘：34;杜卿，演示给诸位看看。34;
杜衡之从袖中取出一袋粟米倒入量斗。当粟米将满时，图案中的采桑女突然转动，纺锤指向斗底。34;咔嗒34;一声轻响，暗格弹出，露出一条雪白的布条。
34;此乃西域火浣布验毒条。34;杜衡之将布条浸入米中，片刻取出，布面已浮现朱砂纹路，34;若粮中掺毒，纹路会显赤色；若掺砂石......34;
话音未落，布面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算式。户部侍郎崔明德脸色骤变，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34;《九章算术》39;粟米39;篇。34;女帝冷眼扫过崔明德，34;杜卿，算出掺假比例。34;
杜衡之抚须道：34;按布上所示，这袋粟米掺了二成八分的河砂。34;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奇特的钥匙，34;陛下请看，这是裴大人甲片熔铸的39;木槿令39;，需三瓣同转......34;
34;且慢！34;
崔明德突然出列：34;陛下，量斗乃国之重器，岂能交由一人掌控钥匙？万一裴大人......34;
34;崔卿多虑了。34;女帝从龙椅上起身，腰间蹀躞带上的银饰叮咚作响，34;三把钥匙分掌于工部、户部与太府寺。至于裴卿那把......34;她唇角微扬，34;是用来锁你们崔家粮仓的。34;
殿中霎时死寂。崔明德面如土色，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兵甲演武
34;陛下，军器监新甲已到。34;
兵部尚书程破虏洪亮的声音打破沉寂。四名羽林卫抬着铠甲入殿，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寒芒。
女帝指尖轻点护心镜：34;听闻这甲中藏有医经？34;
程破虏抱拳：34;正是！此甲采用长白山冰蟾皮缝制《伤寒论》，遇血则显药方。34;他忽然拔剑划破手指，将血滴在护心镜上。血珠渗入甲缝，镜面立刻浮现墨字。
34;妙哉！34;女帝俯身细看，34;若中崔氏火棘毒......34;
程破虏击掌三声，殿外立刻押入一名死囚。羽林卫将涂有红褐色毒液的箭矢刺入死囚手臂，囚犯惨叫一声，护心镜突然大亮，镜面浮现立体流程图，标注着太医院方位。
34;等等。34;女帝突然按住程破虏的手，34;这毒方不对。34;她指尖轻抚镜面文字，34;崔氏火棘毒该用银针39;沉舟39;破之，图中却写39;浮槎39;......34;
程破虏大惊：34;陛下明鉴！军器监确有人擅自改动......34;
34;传军器监少监。34;女帝声音不怒自威。
少监王琨被拖上殿时，官袍已被汗水浸透。女帝不发一言，只是将银针掷在他面前。针尾34;沉舟34;二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34;陛下饶命！34;王琨以头抢地，34;是崔家逼臣......34;
34;程卿。34;女帝打断他，34;甲领暗槽里的银针，少了一枚。34;
程破虏检查铠甲后脸色大变：34;果然！39;沉舟39;针被人......34;
34;在崔明德袖中。34;女帝突然指向户部侍郎。金吾卫一拥而上，果然从崔明德袖中搜出银针。
崔明德瘫软在地：34;陛下，臣冤枉......34;
34;冤枉？34;女帝冷笑，34;那让刑部的血蝶来说话。34;
血蝶鸣冤
刑部侍郎严铁骨捧着一叠卷宗上前：34;禀陛下，三日前秋审，发现一桩奇案。34;
他展开卷宗，朱砂书写的供词突然开始蠕动。一名囚犯在堂下高喊：34;草民冤枉！34;血字立刻脱离纸面，化作赤玉蝶振翅而飞。
34;是算珠纹！34;严铁骨追着玉蝶惊呼，34;钱粮冤案！34;
玉蝶飞向殿角的招蝶铜鉴，触镜瞬间，镜面投射出立体影像——崔明德正将一袋砂石混入官粮。
34;崔明德！34;女帝拍案而起，34;你还有何话说？34;
崔明德面如死灰，突然暴起扑向女帝！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裴砚之不知何时已立于殿中，长剑抵住崔明德咽喉。
34;陛下，潼关事了。34;裴砚之白衣染血，甲缝中的铁木槿少了一瓣，34;擒获崔家影卫十七人，活口已押送诏狱。34;
女帝凝视裴砚之腰间玉佩——那枚崔二小姐所赠的青玉坠子，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34;裴卿辛苦。34;女帝意味深长地说，34;看来有人比朕更急着见那些俘虏。34;
寒铁策试
34;陛下，太学寒铁阁已备妥。34;
国子监祭酒孔思邈呈上冰鉴图纸。女帝扫了一眼，突然问道：34;裴卿，39;冰魄算法39;可授了？34;
裴砚之从怀中取出一把冰针：34;首批三十六名寒门学子已习得精髓。34;他转向群臣，34;此算法需以火浣针在药熏绢帛上演算，答案会随思维变化呈现三维图形。34;
工部侍郎好奇道：34;这与崔氏有何干系？34;
34;问得好。34;女帝示意内侍抬上一口箱子，34;开箱。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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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中赫然是崔氏走私的铁器账册，每页都缺了一角。女帝取出一件木槿甲：34;寒门学子的甲胄内衬，正用南海珍珠封存着这些碎片。34;
裴砚之补充：34;当学子策论精进，甲胄会吸收思维精华，最终拼凑出崔氏完整的走私网络。34;
34;陛下圣明！34;群臣齐声赞叹。
女帝却望向殿外飘落的木槿花：34;十八朵花落，潼关十八人......程卿，你知道该怎么做。34;
程破虏单膝跪地：34;臣这就去清理门户！34;
木槿之秘
退朝后，女帝独留裴砚之在紫宸殿后阁。
34;崔二小姐的坠子，该还给主人了。34;女帝突然道。
裴砚之解下玉佩，只见红光更盛。女帝接过玉佩，投入香炉。炉中顿时腾起青色火焰，玉佩化作一缕青烟，在空中凝结成地图模样。
34;果然。34;女帝冷笑，34;崔家在西郊还有处秘密冶炼坊。34;她转向裴砚之，34;你可知朕为何今日大张旗鼓展示这些机关？34;
裴砚之沉思道：34;陛下是要打草惊蛇，逼崔衍自乱阵脚。34;
34;不错。34;女帝从案头取过一枚铁木槿，34;十八朵花落，潼关十八人。但第十九个叛徒......34;她突然将木槿插入裴砚之甲缝，34;就在你带来的俘虏中。34;
裴砚之瞳孔骤缩：34;陛下是说......34;
34;崔家影卫统领崔九，实则是崔衍的私生子。34;女帝轻抚木槿花瓣，34;朕要你亲自审他。34;
裴砚之单膝跪地：34;臣领旨。34;
女帝忽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34;用你的39;冰魄算法39;审。34;她指尖划过裴砚之后颈，34;朕听说，人在极寒时会说出最热的秘密。34;
量斗定乾坤
三日后，西郊冶炼坊。
女帝亲临查抄现场，工部众人正在清点查获的私铸钱币。杜衡之捧着新制的粮斗走来：34;陛下，在崔家粮仓发现此物。34;
量斗底部暗格大开，里面不是验毒布条，而是一张微缩地图。女帝展开一看，竟是崔氏在全国的私盐路线。
34;好一个《耕织图》。34;女帝冷笑，34;表面量粮，实则量天下。34;她突然将量斗掷地，斗身碎裂，露出内壁铭文——34;崔氏永昌34;。
34;陛下！34;裴砚之疾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叠供词，34;崔九招了，这是崔氏贿赂朝臣的名单。34;
女帝扫了一眼，突然轻笑：34;果然有王琨。34;她转向众臣，34;诸卿都看见了？这就是朕要用《九章算术》治国的原因。34;
她拾起一块量斗碎片，阳光下，碎片上的采桑女图案竟在流泪。
34;机关算尽太聪明。34;女帝轻叹，34;传旨，明日午时，崔明德与王琨腰斩于市。他们的血，正好浇灌朕新栽的木槿。34;
裴砚之望向女帝的侧脸，忽然发现她眼角有一滴几不可见的泪光，在阳光下转瞬即逝。
西郊烈焰
西郊冶炼坊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女帝沈知白站在一辆青铜马车上，看着羽林卫将一箱箱私铸钱币抬出。夜风吹起她的玄色披风，露出腰间那柄镶嵌着《九章算术》金纹的短剑。
34;陛下，地窖有发现。34;
裴砚之从浓烟中走出，白衣已染成灰黑。他手中捧着一块奇特的金属板，板上刻着突厥文字与中原星象图的混合图案。
女帝接过金属板，指尖刚触及表面，板上的纹路就亮起幽蓝光芒。34;冰魄铁...34;她眯起眼睛，34;崔家竟真与突厥可汗做了交易。34;
裴砚之指向金属板边缘的凹槽：34;这里本该镶嵌什么东西，被人匆忙取走了。34;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程破虏拖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走来：34;陛下，在地窖暗格里抓到这条漏网之鱼！34;
黑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与崔明德有七分相似的脸。女帝突然笑了：34;崔九？不，该叫你崔衍的私生子崔琰才对。34;
黑衣人瞳孔骤缩：34;你...你怎么...34;
34;你的眼睛。34;女帝俯身，金簪垂下的流苏几乎扫到崔琰脸上，34;和崔衍书房画像里那个早夭的嫡子一模一样。34;她直起身，34;裴卿，带他去寒铁阁。用冰魄算法审。34;
裴砚之接过囚犯时，女帝突然低声道：34;小心他齿间的毒囊。34;她的指尖在裴砚之掌心轻轻一划，留下一个木槿花形状的寒玉片。
冰魄问心
寒铁阁内，千年玄冰鉴散发着刺骨寒气。裴砚之将崔琰绑在冰鉴前，取出女帝给的寒玉片嵌入冰鉴凹槽。
34;知道为什么叫冰魄算法吗？34;裴砚之取出一把冰针，34;因为人在极寒时，魂魄会变得透明。34;
第一根冰针刺入崔琰眉心。囚犯浑身颤抖，皮肤上迅速凝结出霜花。冰鉴表面浮现出模糊影像——一个少年在崔府密道中穿行。
34;这是你十岁时的记忆。34;裴砚之又下一针，34;崔衍教你认祖归宗的地方。34;
影像逐渐清晰。少年跪在祠堂暗室，面前摆着三样物件：一把突厥弯刀、一本《崔氏商经》、一枚青玉坠子。崔衍的声音从画外传来：34;记住，我崔家的根在...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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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突然扭曲。裴砚之皱眉，第三针精准刺入崔琰后颈。冰鉴上的画面突变，显现出皇宫一角，一个酷似女帝的宫女正在分娩！
34;停...停下！34;崔琰突然口吐鲜血，34;这...这是禁术！34;
裴砚之急忙拔出冰针，但为时已晚。冰鉴表面已清晰映出：接生婆将婴儿递给一个蒙面人，而那人的手腕上，赫然戴着崔氏家主才能佩戴的火棘镯！
34;原来如此...34;裴砚之倒退两步，34;难怪陛下对崔家了如指掌...34;
崔琰突然狂笑：34;裴大人，你现在知道为何崔二小姐会送你那枚坠子了吧？34;他嘴角流出黑血，34;因为你们裴家，本就是...34;
寒玉片突然爆裂，冰鉴上的影像瞬间消散。阁门大开，女帝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34;裴卿，审得如何了？34;
裴砚之单膝跪地，不敢抬头：34;臣...臣有罪，触及了不该看的...34;
女帝缓步走到冰鉴前，伸手抹去表面冰霜：34;看到多少？34;
34;只看到...一个婴儿...34;
34;够了。34;女帝打断他，34;程破虏在潼关截获了崔家信鸽，信中提到39;木槿花开日，金鳞破浪时39;。34;她转向垂死的崔琰，34;解释。34;
崔琰狞笑：34;陛下何不问问您的好尚书...杜衡之...量斗里的秘密...34;话音未落，他突然气绝。
女帝面不改色：34;把他挂在招蝶铜鉴上，看看能引来多少血蝶。34;
血色预言
次日午时，崔明德与王琨被腰斩于西市。女帝命人将他们的鲜血收集起来，浇灌在紫宸殿前的木槿花圃中。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吸收了罪臣鲜血的木槿，竟在一刻钟内开花结果。更诡异的是，每朵花瓣上都浮现出清晰的纹路——有的是算珠，有的是刀剑，还有的形似地图轮廓。
34;陛下，这...34;杜衡之捧着量斗的手微微发抖，34;花瓣纹路与量斗暗格中的地图完全吻合！34;
女帝摘下一朵血色木槿，轻轻一捻，花汁在她指尖凝成一颗朱砂痣的
第54章 立秋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