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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血诏补残[2/2页]

歙砚烹江山 青霭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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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裂帛,又似滚油泼上万年玄冰!刺耳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那妖光四射的邪异星图,竟被血凤的利爪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贯穿性的裂口!
     “呃啊——!!!”
     粘稠如沥青、散发着浓郁刺鼻恶臭的黑血,如同溃堤的洪水,从裂口中狂喷而出!萧景桓发出撕心裂肺、完全非人般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踉跄着疯狂倒退!胸口一片血肉模糊,那诡异的星图光芒瞬间黯淡、混乱,如同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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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星图核心被破,地面上那些汹涌如潮、疯狂啃噬离火的血色蚁群,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邪力支撑,猛地僵直在原地!发出细微密集的“噼啪”爆裂声,如同炒豆!转眼间,成千上万的噬灵蚁尽数化作缕缕带着焦臭味的黑烟,袅袅升起,消散在血凰引残留的赤金光芒中!
     致命的蚁潮,顷刻土崩瓦解!
     “嬷嬷!”沈知白如同离弦之箭扑到苏嬷嬷身边,颤抖着扶住她如同落叶般倒下的身躯。
     老妇人脸色灰败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点烛火,随时会熄灭。然而,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使命完成的释然与平静。她浑浊的眼睛努力地、极其困难地聚焦在沈知白沾满血污的脸上,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生命力,吐出几个微弱却清晰无比、如同重锤般砸在沈知白心上的字:
     “鸠酒…本就是公主…留给…萧…景桓的…死…局…”话音未落,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那只划出致命伤口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青砖上,手腕处狰狞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温热的血,浸染着身下的砖缝。
     沈知白如遭九天惊雷轰顶!浑身冰冷僵硬,如同瞬间被冻结在万年玄冰之中!巨大的悲恸和更深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几乎将她撕裂!
     原来如此!原来当年那碗夺走母亲生命的鸠酒,并非毒杀的元凶,而是…母亲与父亲沈寒舟以生命为代价、精心布下、用以反杀萧景桓的绝杀之局!那所谓的“血凰引”,竟是深藏在鸠酒之中,唯有药王谷最纯正嫡系血脉之血才能唤醒的终极反制!母亲饮下它,是为了让萧景桓相信她已死,是为了将这致命的“钥匙”送到最信任的苏嬷嬷手中,等待这最终翻盘的致命一击!
     “景安…沈寒舟…”萧景桓捂着胸前血肉模糊、黑血狂涌的巨大裂口,剧痛和极致的怨毒让他的脸扭曲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声音嘶哑漏风,如同破风箱在拉扯,“好…好狠毒的算计!连自己的命…都敢押上…好一个…局中局!”
     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锁住抱着苏嬷嬷尸身的沈知白,那目光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但那又如何?!玉玺缺角的位置已毁!地图已焚!你们永远…永远也休想找到它!药王谷的余孽,注定永世沉沦!万劫不复!”
     “是吗?”
     沈知白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她轻轻放下苏嬷嬷尚有余温的遗体,动作轻柔得像放下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她的眼神,在极致的悲痛与彻骨的冰寒之后,沉淀出一种万载玄冰般的沉静与焚尽八荒的决绝。指尖离火无声缭绕,跳跃着,带着焚尽一切虚妄、照亮一切黑暗的意志。
     她抬手,将燃烧着离火的指尖,轻轻按向自己的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母亲景安公主虚影消散时留下的、最后一丝冰针般的寒意,如同一个永恒的烙印。
     “娘亲说过…”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大殿的沉寂,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叩问天地法则的韵律,“『天地定位,山泽通气』。”
     她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最深处,如同沉入寂静的湖底。体内流淌的药王谷之血在奔腾咆哮,离火顺着血脉的江河奔涌不息,最终如百川归海,尽数汇聚于双目!
     再睁眼时!
     她的瞳孔,已化作纯粹燃烧的、流淌着熔金般的赤金色!视野中的世界骤然褪去了所有浮华的表象和色彩的屏障,只剩下最本源的“气”!
     地上那幅被幽蓝毒针腐蚀、只剩下焦黑孔洞和绝望黑洞的残破地图,在她赤金的视野中,竟浮现出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如同龙脊般贯穿天地的淡金色光流!这道光流如龙如蛇,蜿蜒曲折,带着承载江山社稷的煌煌威压,顽强地从地图的焦痕与黑洞中逸出,穿透冰冷厚重的殿门,指向殿外深沉的宫阙与浩瀚的苍穹!
     那是…龙脉之气!是承载着万里河山、受命于天的煌煌国运气脉!纵使地图被毁,纵使线索湮灭,这维系山河命脉的根基之气,依然在天地间奔流不息,亘古长存!
     萧景桓脸上的怨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取代,他失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调:“不可能!你怎么能看见龙气?!这绝无可能!窥天视地,这是…这是…”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荒谬、最恐怖的事情,如同凡人直面神只。
     “因为,”沈知白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带着一种宣告天地般的决然,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萧景桓的灵魂上,“我是药王谷沈寒舟与景安之女!我的血,我的离火,本就是为守护这片山河、为涤荡你这样的邪祟而生!”
     她猛地抬起手臂,五指张开,掌心向天!体内所有的离火之力,连同那刚刚觉醒的、对龙脉的感知之力,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赤金色的火焰瞬间将她全身包裹!
     “唳——!!!”
     一声清越激昂、震动九霄寰宇的凤鸣响彻天地!汹涌澎湃的离火在她掌心瞬间凝聚、塑形,化作一只翼展数丈、神骏威严、翎羽如同燃烧熔岩的朱雀神鸟!火焰构成的翎羽流光溢彩,每一根都燃烧着焚尽世间一切邪魔的凛然意志!朱雀昂首长鸣,赤金色的眼眸如同两轮微缩的烈日,瞬间锁定了那道淡金龙气指引的方向!双翅猛然一振,卷起滔天热浪,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飙升!它化作一道撕裂深沉夜幕的赤金光矢,带着焚天之威,朝着殿外药王谷的方向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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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砚之!”沈知白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在!”裴砚之猛地擦去唇边血迹,长剑嗡鸣,剑身上黯淡的金光再次顽强亮起,眼神锐利如刚刚磨砺出鞘的绝世神兵,疲惫被昂扬的战意取代。
     “随我追!今日,诛邪!卫道!”话音未落,沈知白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火赤虹,紧随那离火朱雀之后,决绝地冲出殿门,没入宫闱深沉的夜色!
     朱雀离火如同撕裂黑暗的曙光,在深沉的宫殿夜色中划出一道灼目的轨迹。那道淡金的龙脉之气,在沈知白赤金燃烧的视野中清晰无比,如同指路明灯,蜿蜒穿过重重巍峨殿宇的阴影,掠过寂静无声、草木凋零的御花园,最终毫不停留地指向宫城西北角一片看似毫不起眼的低矮建筑群——那弥漫着淡淡草药苦涩气味的太医院。
     而龙气的尽头,沉甸甸地落在一个被枯败藤蔓半掩、布满青苔的陈旧石阶入口之下——太医院地窖!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陈旧药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洪荒金属锈蚀的气息,隐隐从地底渗出。
     地窖入口处,十二名身着素白月华裙的身影早已森然列阵。她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被挖去了灵魂的木偶,唯有手中那淬着幽蓝寒光的淬毒短刃,在黯淡星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冷光。浓重的、属于墓地尸体的腐朽阴气如同实质的屏障,弥漫在入口周围。
     “萧景桓的尸傀!不死不休!小心毒刃!”裴砚之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大战前的凝重。他剑锋斜指,足下发力,人已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金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悍然撞入那森严的尸傀阵中!
     剑光如雪崩,在幽暗的地窖入口前轰然炸开!快!狠!准!剑尖精准地刺穿空气,带起尖锐的厉啸!瞬息之间,三颗戴着精致宫花、表情却僵硬如面具的头颅冲天而起!
     然而,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一幕出现了!那些失去了头颅的“宫女”,身体竟没有丝毫停滞!断颈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粘稠如墨、不断蠕动的黑气!她们依旧挥舞着淬毒的短刃,以更加刁钻诡异的角度,无声无息地扑杀而来!无痛无觉,不知恐惧,真正的不死不休!
     沈知白眸光森寒如万载冰川。她双手在胸前急速交叠,十指翻飞如穿花蝴蝶,捏出一个古老玄奥、仿佛沟通天地离火本源的法印!体内的离火之力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赤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周围狰狞的尸傀和幽暗的宫墙!
     “离火焚邪!净世!”
     随着她清冷如冰泉击石般的叱声,汹涌澎湃的赤金色火焰自她掌心奔涌而出,如同决堤的天河!火焰瞬间化作一片滔天火浪,带着净化一切污秽、焚尽世间邪祟的煌煌之威,瞬间将剩余的九具尸傀连同那三具无头残躯彻底吞没!
     “嗤嗤嗤——!!!”
     火焰中传来令人牙酸的皮肉骨骼灼烧声和细微密集的爆裂声!那些尸傀的身体如同投入熔炉的蜡像,在纯净的离火中迅速扭曲、融化、塌陷!粘稠的黑液被蒸发,发出刺鼻的焦臭!最终,九具尸傀连同残躯在离火中化为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粘稠黑水,滋滋作响地渗入青石板缝隙,只留下刺鼻的焦烟袅袅飘散。
     挡路的邪祟,灰飞烟灭!
     眼前,只剩下一扇厚重的、布满岁月痕迹的青石门,紧紧封闭着通往地窖深处的唯一路径。石门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刻满了密密麻麻、流转着暗淡微光的八卦符文!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种卦象彼此勾连缠绕,形成一道坚不可摧、散发着阴冷沉重气息的封印结界。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寒意和禁锢之力,正从门缝中渗透出来。
     沈知白凝视着那流转不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八卦封印,没有丝毫犹豫。她抬起手掌,掌心离火缭绕,指尖在掌缘用力一划!
     嗤!
     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带着药王谷嫡脉独有的、温润而磅礴的生命气息,以及离火那焚尽万邪的凛冽意志。她将这只染血的手掌,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意志,狠狠按在石门八卦封印的中央——那阴阳鱼交汇、象征着混沌起源的太极点上!
     “以我沈氏之血,承药王谷守护之志,破尔邪封!开!”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仿佛能震塌地宫的巨响猛然爆发!如同沉睡万载的洪荒巨兽被彻底惊醒!石门上的八卦符文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目的邪异血光,试图抵抗!然而,那血光只持续了一瞬,便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冰面,寸寸龟裂、崩解!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沛然莫御的离火之力,将厚重的石门炸得四分五裂!碎石烟尘如同狂暴的龙卷,向着洞开的、深不见底的门内黑暗狂涌而去!
     烟尘弥漫,带着地底深处特有的阴冷土腥气和浓烈的金属锈蚀味。沈知白和裴砚之逆着激射的碎石与翻滚的尘浪,一步踏入这尘封千年的黑暗空间。
     地窖深处,空间远比想象中更为空旷高阔。腐朽的百年药草气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青铜锈蚀气息,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在中央一片相对平整的地面上,一尊巨大无比、布满古老斑驳绿锈和奇异蝌蚪纹路的青铜巨鼎静静矗立!鼎身厚重如山岳,三足鼎立,其上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游走的古奥符文,一股苍茫、厚重、仿佛承载着生命源初造化的磅礴威压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空间——正是传说中失落已久、能生死人肉白骨、亦能造化万物的神器,神农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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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巨鼎之旁,一道黑影缓缓转过身。
     是萧景桓。
     他胸口的北斗七星图裂口依旧狰狞,粘稠如沥青的黑血浸透了破烂的道袍,顺着手臂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脸色苍白如金纸,气息紊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然而,他眼中那疯狂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不顾一切,如同即将燃尽的陨星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物件——半块温润无瑕、流转着内蕴深邃青光的玉玺!那青光与神农鼎散发出的古老苍茫气息隐隐呼应,仿佛同源而生。
     “还是来了啊…”萧景桓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破旧风箱在艰难喘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疲惫和…一种病态的、近乎解脱的亢奋,“可惜…晚了。太晚了…”
     他缓缓举起那半块青光流转的玉玺,幽光映着他扭曲如恶鬼的脸庞:“你以为,这玉玺缺角…仅仅是一把开启秘藏的钥匙?”他发出嗬嗬的怪笑,如同夜枭在坟头啼哭,充满了嘲弄与疯狂,“愚蠢!无知!它本就是传国玉玺不可分割的心脏!蕴藏着这万里河山龙脉最核心的造化之力!当年先帝那老匹夫察觉了我的‘玄天借命大阵,暗中将它交给景安…呵,她倒是藏得好,到死都不知道…真正的秘密,根本不在梧桐树下,而在…这鼎中!在鼎中的造化本源里!”
     话音未落,他脸上骤然浮现出孤注一掷的狰狞!猛地将手中那半块青光流转的玉玺,如同投掷最恶毒的诅咒,狠狠按向神农鼎中央一个凹陷的、形状奇特、仿佛缺失了核心的印记!
     “住手!”裴砚之目眦欲裂,手中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日般璀璨的金光!他身随剑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地窖黑暗的雷霆霹雳,直刺萧景桓毫无防备的后心!剑尖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撕裂的爆鸣!
     “砰——!!!”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
     剑尖在距离萧景桓后背尚有半尺之处,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韧无比的墙壁!沛然巨力如同山崩海啸般反震而回!裴砚之如遭重锤轰击,闷哼一声,喉头一甜,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整个人被狠狠弹飞出去,重重撞在后方冰冷的石壁上!那无形屏障,竟纹丝不动!仿佛神农鼎本身在抗拒着外来的攻击!
     “哈哈哈!没用的!痴心妄想!”萧景桓狂笑,状若疯魔,脸上是彻底陷入癫狂的潮红,眼中只有那即将完成的仪式,“此鼎已认我为主!今日,我便以这半壁龙脉为引,以这鼎中沉淀万载的造化生机为炉,以这满宫枉死者的怨魂精魄为薪——”他猛地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地狱的深渊,生音拔高到极致,带着毁灭与重生的狂热,“逆转生死!重铸不朽之躯!超脱轮回!亘古长存!”
     “嗡——!!!”
     神农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发出了震耳欲聋、仿佛来自洪荒初开的巨大轰鸣!鼎身上那些沉寂的古奥蝌蚪符文如同亿万条苏醒的毒蛇,疯狂地游走、扭曲,迸发出刺目欲目的妖异血光!鼎口处,浓稠如墨汁、翻腾着无数痛苦扭曲、无声嘶嚎面孔的黑雾汹涌喷薄而出!凄厉、绝望、不甘的亡魂哀嚎瞬间充斥了整个地窖,如同打开了九幽地狱最深处的牢笼!沈知白看得分明,那些在黑雾中沉浮挣扎、痛苦嘶嚎的面孔中,赫然有她曾见过的、莫名消失的宫人,甚至…有先帝身边那位忠心耿耿老太监模糊而绝望的轮廓!
     献祭!他在献祭这些年来所有被他阴谋害死的无辜亡魂!以万灵湮灭、魂飞魄散为代价,换取他一人超脱生死的永恒!
     沈知白浑身冰冷,如坠万丈冰窟。巨大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焚心的悲悯如同海啸席卷!原来这才是萧景桓处心积虑、血染宫闱的真正目的!什么权倾朝野,什么国师之位,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表象!他追求的,是超越生死轮回的禁忌力量!为此,他不惜血祭苍生,让这巍巍宫城化作他的祭坛!
     千钧一发!母亲景安公主在梧桐树雾气中最后的叮嘱,如同洪钟大吕,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在她灵魂深处轰然回响:
     “玉玺缺角藏有神农鼎的密钥,但开启时需…”
     开启时需什么?!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瞬间扫过剧烈震颤、血光与怨魂黑雾交织的神农鼎鼎身!那些疯狂游走的蝌蚪符文…那中央凹陷的印记…那半块玉玺散发的龙脉青光…一个惊雷般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了最后的迷雾!
     是血!是钥匙本身的血!是承载着开启者意志与血脉之力的本源精血!药王谷的血脉,是沟通造化、安抚神农鼎狂暴力量的唯一媒介!母亲没有说完的话,是“需药王谷血脉之血为引”!
     “需药王谷血脉之血为引!”
     这九个字如同燃烧的烙印,带着景安公主最后的期盼和沈寒舟牺牲的决绝,在她灵魂深处炸响!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恐惧,沈知白眼中赤金光芒燃烧到极致,仿佛要将自身也焚为灰烬!她猛地纵身而起,如同扑向永恒烈日的朱雀,带着一往无前、舍身卫道的决绝,义无反顾地撞向那黑雾翻腾、亡魂哀嚎的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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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白——!!!”裴砚之肝胆俱裂的嘶吼被鼎口喷薄而出的亿万亡魂尖啸彻底淹没。
     沈知白的身影瞬间被浓稠如实质、冰冷刺骨的亡魂黑雾吞噬!那黑雾如同亿万只带着倒刺的冰冷毒虫,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血肉,啃噬着她的神魂!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灭顶的海啸般将她瞬间淹没!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被凌迟,灵魂如同被投入炼狱之火灼烧!然而,她染血的右手,带着超越痛苦的钢铁意志,穿透层层怨魂的阻隔,狠狠地、精准地按在了萧景桓手中那半块玉玺之上!
     同时,她的左手五指并拢如剑,不顾一切地刺向自己心口!指尖离火缭绕,瞬间穿透皮肉!
     “以我之血!承父精母魄!药王谷沈知白在此——封鼎!镇魂!安天下!”
     “不——!!!”萧景桓发出绝望到极致、撕心裂肺、如同困兽濒死的咆哮!那声音中充满了功败垂成的不甘和对整个世界毁灭般的怨毒!
     话音落下的刹那!
     被她染血之手按住的半块玉玺,和她心口喷涌而出的、带着离火之力的滚烫本源精血,以及她灵魂深处那枚与玉玺缺角共鸣的烙印——三者,在神农鼎无匹的造化之力和沈知白精血的牵引下,产生了玄之又玄、撼动天地的共鸣!
     青光!
     纯粹、浩大、堂皇正大、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抚平一切创伤的造化青光,猛地从沈知白手中的玉玺缺角烙印和她心口喷涌的精血中爆发出来!这青光如同开天辟地后的第一缕晨曦,瞬间驱散了鼎口翻腾的亡魂黑雾!光芒所及之处,那些痛苦扭曲、充满怨毒的亡魂面孔如同被温暖的泉水洗涤,瞬间平复、舒展,狰狞消散,只留下解脱的安宁,化作点点纯净柔和的光尘,无声无息地消散于天地之间,回归本源。
     青光毫不停歇,顺着她的手臂,汹涌澎湃地注入她按着的那半块玉玺!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源头活水!
     “咔嚓!”
     一声清脆、悦耳、仿佛天地初开、混沌分明的轻响!
     那半块玉玺与沈知白灵魂中引动的玉玺缺角本源之力,在无量造化青光的包裹中,如同失散万载的磁石,精准无比地、严丝合缝地…对接、融合在了一起!
     完美!无瑕!浑然天成!
     一块完整的、温润无瑕、流转着内蕴天地玄黄之气、散发着君临天下、泽被苍生威严的传国玉玺,在沈知白染血的掌心,在神农鼎喷薄的造化之光中,重现世间!玉玺底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古老的虫鸟篆文,在煌煌青光中流转着永恒不朽的光辉!磅礴的龙脉之气如同温顺的江河,涌入沈知白枯竭的经脉。
     “不!我的不朽!我的永恒!我的…”萧景桓的咆哮戛然而止。他惊恐至极地看着自己按在鼎上的那只手,那手臂如同被亿万年的时光瞬间风化的沙雕,从指尖开始,寸寸化为飞灰!那崩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顺着手臂闪电般蔓延向肩膀、胸膛…他胸口的北斗七星图发出最后一道绝望、不甘的血光,随即彻底熄灭、崩解、化为齑粉!
     “景安…沈寒舟…你们…好狠的算计…”他死死瞪着沈知白,或者说瞪着她手中那枚完整的、散发着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煌煌正气的玉玺,眼中是刻骨的不甘和毁灭一切的怨毒。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他化作一缕极其凝练、带着无尽诅咒与怨念的黑烟,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被那完整玉玺散发出的浩荡青光如同长鲸吸水般,强行吸入了玺纽——那只威严盘踞的螭虎口中!玉玺青光一闪,螭虎眼中似乎有灵光掠过,随即所有光华内蕴,只余下温润厚重、承载山河的质感。
     地窖内,死寂无声。
     翻腾的黑雾、凄厉的亡魂、疯狂的萧景桓…所有邪恶与喧嚣都消失了。只有神农鼎静静矗立在原地,鼎身上游走的血色符文早已平息,恢复了古朴苍凉的青铜原色,散发着温和的草木生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雨后泥土和新生草木的清新气息,驱散了之前的血腥与腐朽。
     裴砚之挣扎着站起,踉跄着冲到鼎边,将浑身浴血、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的沈知白紧紧扶住,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臂膀上:“结束了…知白…都结束了…”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深沉的痛惜,手臂微微颤抖。
     沈知白靠着他,如同依靠着风暴中最后的礁石。她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心口的伤口仍在渗血。然而,她沾满血污的手,却异常稳定地紧紧握着那块失而复得、温润微凉、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脉动的完整玉玺。一股浩大而温和、如同大地母气般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玉玺中流入她枯竭的四肢百骸,修复着严重的创伤,抚慰着灵魂的疲惫。
     她没有回答裴砚之,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赤金色的眼眸依旧燃烧着,死死地盯着神农鼎的鼎口。那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在穿透迷雾,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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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翻腾的亡魂黑雾虽然被造化青光净化散去,却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未曾完全消散的、稀薄如轻纱的白色雾气。雾气袅袅袅袅,带着一丝凉意,在鼎口上方盘旋、凝聚,如同水墨画中氤氲的留白。
     渐渐地,一个无比清晰、无比温柔的虚影,在那片稀薄的雾气中由淡转浓,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景安公主。
     她的影像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凝实,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从遥远的过去一步踏入了此刻。她穿着沈知白记忆深处那件最爱的月白云锦宫装,衣袂无风自动,乌发如云,面容温婉娴静,眼神清澈明亮如同秋日的湖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无尽的慈爱。她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鼎口之上,温柔地、深深地凝视着下方浑身浴血、却倔强挺立、手握玉玺的女儿。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一个眼神的凝视。
     那眼神中,有骄傲——为女儿最终承继了他们的意志,摧毁了邪魔;有心痛——为女儿付出的鲜血与伤痕;有释然——为纠缠十数年的恩怨终于了结;有万语千言都无法诉尽的牵挂与不舍;最终,都化作了最深沉、最无声的祝福。她的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如释重负的浅笑,如同冰雪初融。
     沈知白望着雾气中母亲温柔如水的眼眸,那眼眸中倒映着自己染血的脸庞。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娘亲”,喉咙却被巨大的酸楚和哽咽死死堵住,只发出破碎的、带着泣音的气声。
     景安公主的虚影在雾气中微微颔首,如同最含蓄的告别。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晨曦中即将消散的薄雾,点点光尘开始从边缘逸散,回归于天地本源。
     “不…”沈知白伸出手,徒劳地想抓住那即将消散的影像,声音哽咽而嘶哑,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娘…”
     裴砚之紧紧扶着她,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那即将散去的温柔虚影,心中亦是悲恸难言,喉头哽咽。
     就在景安公主的虚影即将完全消散、化作最后几点流光的最后一刹,她温柔的目光似乎越过了沈知白的肩头,落在了裴砚之身上。那眼神深邃而复杂,带着一丝了然,一丝审视,最终化为一种无声的、沉重的托付。同时,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如同风中飘散的叹息,直接在沈知白和裴砚之的心底同时响起,带着母亲最后的牵挂与指引:
     “…路…才刚刚开始…知白…好好活下去…为了…所有值得守护的…”
     尾音袅袅,余韵悠长,如同古琴最后的泛音,在空旷的地窖中回荡。
     那最后一丝承载着影像的白雾,彻底散尽,融入虚空。
     神农鼎古朴苍凉,再无一丝波澜,仿佛亘古以来便如此矗立。
     地窖内,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静。沈知白紧握着温润的玉玺,那承载山河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掌心,也压在心头。裴砚之的手臂坚实有力,支撑着她几乎虚脱的身体。母亲的遗言在心头萦绕——“才刚刚开始”。
     她抬眸,目光穿透地窖的黑暗,仿佛看到了宫墙之外更广阔的天地,那里有需要守护的苍生,有待解的谜题,有父亲药王谷未尽的传承。离火在血脉深处安静地燃烧,玉玺在掌心散发着恒定的暖意。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但握紧的手中有山河之重,身边有可托付生死之人,足下之路,虽远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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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血诏补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