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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紧眉头,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脚底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挪都挪不动。
只好叫人破门进去,却发现蒋母已经安静地躺在儿子的床上走了。
木门被撬开时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像是老旧岁月的最后一声叹息。
屋内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药味混合的气息。
众人走进去,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张略显破旧的单人床上——蒋母静静地躺着,身下是儿子常盖的那条褪了色的军绿被子。
她的眼睛闭着,神情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那苍白的脸色和冰凉的四肢,无声地宣告着生命的终结。
她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又像是完成了最后的牵挂。
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蒋致远小时候的照片。
那只枯瘦的手无力地搭在胸前,五指却死死地扣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的边缘已经被汗水和时间磨得起了毛边,上面的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心,光着脚丫站在老槐树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那是蒋致远六岁时的模样,天真无邪,眼睛亮得像星星。
蒋母的手指紧紧贴着那张脸,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肯松开。
仿佛只要握住这张照片,她就还能听见儿子的笑声,还能感受到那个小身子扑进她怀里的温度。
消息传到劳改农场那天,蒋致远正在地里锄地。
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峦被薄雾笼罩,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田埂上泥土湿滑,杂草丛生。
蒋致远弯着腰,双手紧握锄头,一下一下地刨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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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机械而沉重,每一锄下去都带着积年的疲惫与隐忍。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泥土上,瞬间被吸得无影无踪。
他身上的囚服早已褪色,肩膀处磨出了毛边,裤脚也沾满了泥浆。
可他的眼神却始终盯着脚下的土地,仿佛只有在这片沉默的泥土里,才能找到一丝活着的实感。
听到这个噩耗,他手里的锄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送信的干部站在田埂边,手里捏着一封薄薄的信,声音低沉地念着。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钉进蒋致远的耳膜。
起初他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母亲”“去世”“遗体火化”这几个字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仿佛在一瞬间停滞。
下一秒,手中的锄头脱力滑落,重重砸在泥地上,溅起一团灰褐色的尘土。
那“咣当”一声,在寂静的田野里格外刺耳,仿佛是他内心崩塌的第一道裂痕。
“妈……”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那一个字,像是一把钝刀,割开了他所有强装的坚强。
他想喊得更大声,想呼喊她的名字,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只发出一声哽咽。
他的视线迅速模糊,眼眶发烫,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膝盖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跪在田埂上,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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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踏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