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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正邪之道[2/2页]

谪离 稲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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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的张云溪身边,动作轻柔地蹲下身来,指尖凝聚起一团纯粹无比的乳白色灵光,轻轻按在张云溪的后心。
     温润磅礴的灵力如同甘霖,源源不断地涌入张云溪体内,温和却霸道地修复着她受损严重的经脉,压制着翻腾的气血,滋养着她几近枯竭的生机。
     张云溪感受着父亲掌心传来的温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布满皱纹却充满关切的脸庞,这些时日积压的恐惧、委屈、悔恨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出来。
     “父亲……对不起……是我……是我当初没有听您的话……是我执意相信了此人……才引来了今日这场灾祸……还害了……害了师门的众位师兄弟……我……我是罪人……”她泣不成声,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滴在怀中襁褓上。
     常虚子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女儿沾满血污和灰尘的发顶:
     “傻孩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此子心机深沉,隐忍多年,图谋甚大,连为父……亦未能洞悉其狼子野心,竟能狠毒至此……错不在你。”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况且,当初为父便说过,若遇难处,道源门永远是你的家。你今日选择回来,是对的。钰儿无辜,护他周全,是为人母的本能,何来自私无耻?”
     “不!不对!”张云溪猛地摇头,泪水飞溅,“就是我的错!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害死了他们!我……我……”她看着怀中襁褓里因惊吓和颠簸而再次小声抽泣的婴儿,巨大的愧疚和悲痛几乎将她淹没。
     常虚子看着女儿悲痛欲绝的模样,目光落在她怀中那小小的生命上,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透过女儿年轻的脸庞,看到了另一个深埋心底的身影:
     “不知不觉……你也到了为人母的年纪……这眉眼间的一切……与你娘当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那浩瀚如海的气息再次凝聚、升腾,目光锁定向姜余城遁逃的方位:
     “云溪,你伤势不轻,莫要妄动真气,就麻烦你先在此照看一下受伤的弟子,为父……去去便回。”
     话音落下的瞬间,常虚子身前的空间无声无息地扭曲、塌陷,身影如融入水中倒影,瞬间变得模糊,下一刻,已然彻底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的姜余城,正亡命飞遁,一边将速度催发到超越极限,一边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布袋里掏出一把又一把龙眼大小、散发着刺鼻药味和狂暴灵气的赤红丹丸,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囫囵咽下。
     这些丹丸显然药性极其霸道,甫一入腹,便化作一道道滚烫灼热的洪流,强行压榨着肉身潜能,化作支撑遁光的燃料。
     想着先前的一幕,惊惧之余不免摇头遗憾,只差一点,自己便是可以实现目标,让长生观离摆脱宿命更近一步。
     不过,在修为境界上的差距真是越到后期,越是天壤之别,想当初自己筑基时,便是可以轻松挑战那些天分一般的结丹境之人,而踏入结丹境后,也能与元婴前中期之人打成平手。
     却没曾想到,如今的自己已然是通玄境圆满的境界,却是在常虚子这个真丹境的面前只有逃跑的份,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真丹境……这就是如今站在此界巅峰的力量吗……
     头望一眼,老君山方向只有一片狼藉的烟火和遥远的山影,姜余城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
     还是先回到观中,日后再另做打算,哪怕迫不得已下,亦是可以……
     然而,就在他心中念头刚起,下意识地转回头,准备全力朝着川蜀方向飞遁的刹那——
     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冻。
     前方不足百丈的虚空中,一道身影静静地悬浮着。
     月白色的道袍纤尘不染,须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拂。
     正是常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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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亡命飞驰而来的姜余城,如同在看一只扑火的飞蛾。
     姜余城没有任何犹豫,瞬间逆转方向,身形在空中硬生生划出一道折线,朝着与常虚子垂直的左侧天际再次亡命飞遁。
     速度之快,甚至在身后拉出了一道模糊的血色气浪。
     然而,就在他转向的念头刚刚升起,身影才刚偏移出不足十丈的刹那——
     前方不足五十丈的虚空中,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又如一面映照着他的镜子,再次无声无息地浮现。
     依旧是负手而立,依旧是神情淡漠,似乎从未移动过,只是姜余城自己一头撞向了他预设的位置。
     姜余城猛地身形再次爆闪,这次是向着右侧,然后是斜上方,再是斜下方……如那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蛾,吞下的那些丹药,药力正疯狂燃烧本源,七窍渗出的鲜血已连成细线。
     但无论他如何挣扎,无论选择哪个方向,只要念头一起,身形刚动,那道如同附骨之蛆的身影,便必定会提前一步,稳稳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逃亡路径的正前方。
     终于,在又一次被精准拦截后,姜余城猛地止住了身形,悬停在半空,不再尝试逃跑,死死盯着百丈外的身影。
     他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走不掉了。
     “呵……咳咳……”姜余城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抬手用染血的袖袍随意擦了擦嘴角,声音嘶哑却竭力维持着冷静,对着常虚子开口:
     “天师……今日执意要留我于此?”
     常虚子静静地悬浮于虚空,道袍在罡风中纹丝不动,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俯瞰一粒微尘。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空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天道威严:
     “并非我要留你。”常虚子缓缓摇头,“而是你亲手结下了‘因,就必须得偿还这‘果。”
     “天道天理?”
     姜余城闻言,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质问道:
     “既然天师提到了天道天理,那晚辈斗胆问您一句!”
     “若牺牲一人——仅一人!便可换取千千万万人的解脱!换取一个绵延千年的诅咒终结!让无数生不如死的灵魂得以安宁!让一个宗门、一族血脉得以延续其道途!”
     “敢问天师!此等抉择,是顺应天道的——正道,还是您口中那罔顾人伦的——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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