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三座格物分院,如火如荼地发展,将“青石之学”的星星之火,播撒向帝国腹心之地的同时。
京城,西山,那座被列为“皇家第一禁地”的无名山谷内。
一场更为艰难、也更为关键的技术攻坚战,正在悄然进行。
这里,是“铁桥组”的专属研发基地。
它的总负责人,是张家的三子,那个性格沉稳如山,做事一丝不苟,甚至到了有些刻板地步的张柱子。
自从三年前,他在御前会议上,立下“不过黄河,提头来见”的军令状后,他便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这项史无前例的伟大工程之中。
此刻,在一间巨大而空旷的、如同仓库般的“结构实验室”内。
气氛,压抑得有些沉闷。
数十名从格物院营造司和机械司抽调来的、最顶尖的工程师和力学大师,正围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以及旁边几座用木材和铁条搭建的桥梁模型,激烈地争论着。
他们的脚下,散落着上百张被揉成一团的计算草稿。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了疲惫、困惑与屡败屡战的执拗。
“还是不行!”
一个负责结构计算的老教授,将手中的鹅毛笔,烦躁地扔在桌上,花白的胡须,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们已经尝试了十七种不同的拱桥和梁桥设计方案!无论是采用传统的‘赵州桥式圆弧拱,还是西域传来的尖拱,在面对黄河那超过三里的恐怖跨度,以及水下那松软的泥沙地基时,其结构应力,都远远超过了石料和木材所能承受的极限!”
“计算结果显示,就算我们用最上等的花岗岩和铁桦木,造出一座这样的桥,它……也只会在自身的重量下,就先行垮塌!更别提,还要承受那重达数十万斤的火车通过时的巨大动载荷了!”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便是他们三年来,始终无法突破的瓶颈。
传统的造桥技术,在黄河这条真正的天堑面前,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们可以解决桥墩的问题,张柱子发明的“沉箱法”,已经可以在河床上,打造出坚如磐石的基座。
但如何用有限的材料,跨越那数千米的宽阔河面,这,成了一个看似无解的死局。
张柱子没有参与他们的争论。
他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实验室的角落里,反复地看着一张图纸。
这张图纸,不是他自己画的,也不是营造司任何一个工程师画的。
它来自他的父亲,张大山。
图纸上,画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结构极其古怪的桥梁侧视图。
它没有传统桥梁那种厚重的桥身和巨大的拱券。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三角形”结构,通过某种特定的规律,拼接、组合而成的一种……看起来有些单薄、甚至有些“简陋”的网状结构。
在图纸的下方,父亲用他那独特的笔迹,写下了几个字——
“桁架结构——力学之美,在于结构,而非材料。”
三年来,张柱子将这句话,反复揣摩了不下千遍。
他也曾将这张图纸,展示给手下的工程师们看。
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解与质疑。
“柱子大人,这……这也算是桥吗?”
“它看起来,就像一个用小孩子玩的积木,随意搭起来的架子。如此单薄的结构,一阵风就能吹倒吧?如何能承受火车的重量?”
面对这些质疑,张柱子,第一次,没有用他擅长的计算和数据去反驳。
因为,他也算不出来。
这种“桁架结构”所涉及的“结构力学”和“材料力学”分析,其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格物院现有的数学工具所能解决的范畴。
但他,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父亲。
他相信,父亲既然画出了这张图,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算不出来,那便……亲手,把它做出来!用事实,来检验一切!
……
“诸位,都静一静。”
张柱子缓缓地,走到了沙盘前。
他将父亲的那张图纸,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我知道,大家对这个设计,都心存疑虑。”
“但,既然我们所有的传统方案,都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那我们,为何不跳出这个圈子,去尝试一条全新的、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他环视众人,声音沉稳而又坚定。
“从今天起,‘铁桥组,所有工作,全部暂停。”
“我命令,成立一个全新的‘桁架模型攻关小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第544章 新式铁桥,设计攻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