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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无声。
     张邈立于廊下,望着庭院中簌簌而下的细雪。青瓦飞檐覆了层莹白,枯枝裹了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这座宅邸是他在曹操麾下栖身的院落,曾见证过他的辉煌与落魄。那时陈宫尚在,他们意气风发,以为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天地。
     后来,他们引吕布入兖州,背叛曹操,却兵败如山倒。陈宫被俘,宁死不降,血溅刑场。而他张邈,仓皇出逃,如丧家之犬。
     再后来,他遇到了王镜。
     如今这座宅子因他的归来焕然一新,就像他自己,也从丧家之犬,摇身一变成了陈留太守。
     “公台啊……”
     他望着雪景,忽然想起那个宁折不弯的故人。若陈宫还活着,见到今日这般景象,不知会作何感想?
     寒风掠过,卷起几片雪沫。张邈拢了拢衣袖,正欲转身,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主公到——”
     他心头一跳,不自觉整了整衣冠。
     她来了。
     ……
     王镜踏雪而来,一路上目光扫过这座翻修一新的宅邸。檐下灯笼描金,廊柱漆朱,连石阶都打磨得光可鉴人。
     毕竟是士族出身,雅致刻在骨子里,连雪景都要配最好的院子。
     张邈撑着一柄青竹油纸伞立于庭院中央。细雪簌簌落在伞面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一身晴山色锦缎长袍,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在雪光映照下若隐若现,腰间束着一条靛青色织锦腰带,垂下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
     伞沿微微抬起,露出他清俊的容颜,一双凤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唇色浅淡,此刻正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雪花落在他鸦羽般的长发上,更显得发间那支白玉簪温润剔透。几缕散发垂在颈侧,被寒风吹得轻轻拂动。
     这般立在雪中的身影,既有着文士的儒雅,又带着几分刻意的风流姿态。仿佛一幅精心构图的水墨画,每一处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
     王镜眼前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伞面微倾,雪花顺着伞骨滑落。
     张邈向前迈了一步,躬身行礼,轻声唤道:“主公。”
     “主公亲临,邈不胜荣幸。”
     他引王镜入内,暖阁中炭火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张邈亲自煮茶,银壶在炭火上咕嘟作响,他手持银匙轻轻搅动,动作从容得像在把玩一件古玩。
     茶香渐浓时,张邈率先开口,闲聊起陈留近日的琐事——西巷的老磨坊修好了,南乡的新渠引了活水,话语间皆是民生细处。说着说着,话题自然转到了政务上,从春耕的种子调配到冬季的赈灾粮储备,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
     王镜闻言,不禁想到方才入城时的情景,沿街百姓夹道相迎,那份热忱里,除了对新政的拥护,分明还有人为编排的妥帖。
     她抬眼看向张邈,淡淡笑道:“今日这阵仗,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张邈笑了笑,将银壶从炭火上移开,谦声道:“主公仁德,百姓感念,不过是发自本心罢了。”
     他这话虽谦虚,却也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安排。
     自兖州被攻占,他因熟悉本地地理民情,被暂派来代理陈留太守一职。
     这些时日,从战后的尸骸掩埋、粮荒赈济,到安抚流亡、重整市集,桩桩件件都是他亲力亲为;王镜颁布的轻徭薄赋、兴修水利等新政,也全靠他细致推行,才能在短时间内让陈留恢复生机。
     如今陈留百姓安居乐业,民心归附,张邈的功劳确实不可磨灭,算得上是难得的能臣。
     王镜自然清楚这些,便顺势赞道:“陈留能有今日,全赖你悉心打理,这份才干,实在难得。”
     闻言,张邈却放下银匙,拱手道:“主公谬赞了。我不过是做些具体操办的杂事,算不得什么。比起奉孝先生运筹帷幄,荀令君居中调度,我这点小聪明,实在不值一提。”
     这话听似自谦,王镜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张邈出身兖州世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如今兖州大半归入王镜麾下,正是他借势而起的好时机。他口中说自己不如郭嘉、荀彧,实则是在暗示,若能像他们那样跻身中枢,近身辅佐,他未必不能有更大作为。
     “治理地方,安抚百姓,亦是大功。至于其他……日后自有机会。”王镜微笑颔首,张邈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色。
     不多时,他修长的手指执壶倾泻,姜茶的温热气息氤氲满室。
     “主公,驱驱寒。”张邈双手捧茶,恭敬递上

第242章 又争又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