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加压力。
李铭顺暗自沉吟。南方资本集团一直对波斯湾的石油利益虎视眈眈,尤其不满北方党主导的“平等合作”策略,周伯宜此行,怕是要借印度帝国的动作大做文章,逼迫政府采取更激进的立场。
“金伯利大臣,”他突然起身,“鉴于贵国在亚丁湾的军事行动仍在持续,我方需要暂时休会。在此期间,我国殖民大臣杨书涵已下令波斯湾辖地进入三级战备,海军上将林远的第三舰队正在霍尔木兹海峡布防——我们不希望看到,谈判桌上的墨水还未干,海面上已泛起血沫。”
英国代表团面面相觑,张伯伦轻轻扯了扯金伯利的袖口,后者咬了咬牙道:“好,休会两小时。但我方保留对贵国军事部署的抗议权。”
当会议室的大门在身后关闭,李铭顺立刻走进隔壁的电讯室,接通伦敦的秘密专线。电话那头,联合帝国驻英大使林海涛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首相刚刚来电,南方党正在煽动议会弹劾北方党内阁,周伯宜甚至放出话来,说‘波斯湾的石油必须用刺刀扞卫。”
“让他们闹。”李铭顺揉了揉太阳穴,“通知杨书涵,把驻巴士拉的机械化步兵团调往波斯湾沿岸,但切记——只布防,不开火。另外,给威廉二世陛下发电,感谢他的‘及时声明,告诉他,联合帝国会信守《德里协议》,伊拉克油田的勘探队下周就会进驻基尔库克。”
走出电讯室,走廊尽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周伯宜的高嗓门夹杂着英语咒骂:“李铭顺!你这是在出卖国家利益!区区英国佬,何须跟他们啰嗦——”
李铭顺整了整领带,转身时已换上温和而疏离的微笑:“周党首来得正好,英国代表团刚提出要在波斯湾划分‘共同防御区,您对这个提议想必有很多见解。”
周伯宜的脚步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知道,李铭顺这是在将南方党的激进主张架到谈判桌上——若此刻强硬表态,反而会让英国抓住联合帝国内部分裂的把柄。
“我们边走边谈。”李铭顺上前挽住周伯宜的手臂,压低声音,“印度帝国刚刚背叛英国,这是我们分化英印同盟的最佳时机。但南方党若在此时施压,只会让英国人觉得有机可乘——您难道想让波斯湾变成第二个南非战场?”
周伯宜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哼了一声:“我要旁听接下来的谈判。”
“当然。”李铭顺推开会议室大门,目光扫过英国代表团中重新坐直的身影,“不过请周党首记住,此刻您代表的,是整个联合帝国。”
两小时后,谈判重新开始。金伯利的态度明显软化,在股权比例上让步到35%,并同意将“技术监管权”限定在环保与安全生产领域。作为交换,李铭顺承诺在波斯湾航道开放上给予英国商船最惠国待遇,并邀请英国工程师参与巴士拉炼油厂的建设。
“最后一个问题,”当草拟的协议文本在桌面流转时,金伯利盯着“印度帝国义务”条款,“关于亚丁湾的军事行动——”
“我方已收到印度帝国海军大臣阿尔伯特的电报,”曹文涛展示着最新电文,“他们将于明日正午前撤回亚丁湾东部海域,并派代表团赴德里,就《德里协议》的执行细节与我方磋商。”
会议室里响起钢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当两份用中英双语书写的临时协议摆放在案头时,日内瓦的夕阳正透过窗棂,在“平等合作”的条款上镀上一层金色。
李铭顺与金伯利握手时,后者忽然低声道:“李大臣,贵国在印度帝国的布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威廉二世那个傀儡,竟然真的敢忤逆伦敦。”
“时代在变,金伯利大臣。”李铭顺松开手,目光落在协议末尾的印度皇室印玺上,“当殖民地学会用商业契约而非刺刀说话时,老牌帝国或许该考虑,如何在新的棋盘上摆放自己的棋子了。”
当晚,万国宫的晚宴上,李铭顺收到李光的密电:“国内已平息南方党的弹劾动议,周伯宜在议会演讲时突然改口,称‘外交智慧胜过十万雄兵。另,林远来电,第三舰队在霍尔木兹海峡发现英国‘纳尔逊勋爵号驱逐舰,已按‘友好伴航原则跟进。”
他嘴角微扬,将电报折好放入口袋。远处,印度帝国驻瑞士公使正向他举杯,水晶杯中的香槟折射出斑斓光影,恰似波斯湾海面即将破晓的曙光——在这场殖民与反殖民的博弈中,联合帝国正用外交与军事的双重手腕,为自己在20世纪的海权版图上,刻下属于东方的坐标。
而在德里红堡,威廉二世放下联合帝国发来的加密信笺,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波斯地图。伊拉克油田的红色标注旁,英国殖民部的密令与联合帝国的承诺正展开无声的角力。他忽然轻笑一声,对身后的西格德说道:“通知阿尔伯特,亚丁湾的舰队可以撤了——但让威廉伯斯在亚丁港多囤些煤炭,说不定,下一次‘演习很快就会需要。”
窗外,德里的夜风吹动绘有太阳与龙纹的联合帝国旗帜,与印度帝国的带有米字旗图案的星月旗在晚风中交织。一个属于新势力的时代,正随着波斯湾的浪潮,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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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五年后(十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