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
而孙权这一坐,身影许久没挪动过。
就算袁绮绮从来不认为孙权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此刻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孙权看书的时间里,袁绮绮已经亲手把孙权过冬的大氅、披风、灰鼠袄子、缊袍、裘皮翻看整理了一番,可孙权还在那儿看书,没有要歇息的意思。
“夜深了,你还不困么?” 袁绮绮走到孙权身边,拿过他手中的书卷合拢。
孙权才揉揉眼睛,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一时看入了迷,忘了时间。”
窗外已是夜深人静,听不到更夫打更的响声。
袁绮绮拉过孙权的手,问道:“今日自从听了太夫人训话,你倒像是平白添了心事。怎么了?大熊和小熊姊妹俩的婚事,很难办吗?”
孙权说不难办。
孙家嫁女儿,前几年才有过一次,嫁孙小妹那回,不过是气得孙权肺疼罢了。
这次又要嫁两个侄女儿,若是太随意了,对不起大哥孙策;若是太看重了,又怕吓退了婆家,被人叹一句 “齐大非偶”。
孙权跟着袁绮绮走回床边,宽了衣裳,叹道:“岂止是大熊、小熊姊妹俩该相看人家,阿绍也到了娶妻的年纪!的确怪我,这几年事务缠身,平日里难得和侄儿侄女们说上几句话。倒是侄儿侄女们常常想着我,为我做鞋做袜,得了好东西、好玩意儿还先来孝敬我。这一转眼,阿绍也该分家出去另建府邸,两个侄女也要嫁到别人家去了。”
孙权的语气里,有当大家长的伤感。
他保守估计,大熊和小熊姊妹俩性子温和,她们婚后不一定有孙小妹过得那般如意。孙小妹的性子热烈奔放,会武功,能扛事,不会吃婆家的亏。而大熊和小熊姊妹俩温温顺顺,这些年在府里可以说是被保护得很好,没见过风浪。
孙权整理好先前心中的复杂情绪,拍着袁绮绮的手,嘱咐说:“那姊妹俩和大嫂一个性子,不爱出门,不过问世事。你最近多带姊妹俩出门见识见识,我们孙家的女孩儿不学那些高门望族,一味只读书做贤淑妇人。”
孙权觉得,做女孩子都该学学他家袁绮儿:书本文墨是一种见解,而走出四方宅院,又是另一种见解。
袁绮绮握着孙权微凉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批阅文书磨出的痕迹。
她望着帐顶的流苏,心里终于明镜似的:孙权的确是为 “难办” 发愁,孙权也看中大哥孙策的骨血。
“你呀,总把这般先他人之忧而忧,把自己逼得太紧。”
袁绮绮轻声道,指尖顺着孙权的掌纹慢慢划。
“太夫人说得是,为她们姊妹选婿内宅清净最要紧。但姊妹俩性子温柔不是错,她们随大嫂,心底里是有韧性的。我明日就带她们去城里看看,去码头去城墙去太学里瞧瞧,让她们知道,安稳日子不是天上掉的,是家里人拿命护着的。等她们往后到了婆家,才知道什么该争,什么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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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孙权要准备嫁侄女儿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