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祖父和谢尔盖,1943 年在斯大林格勒的尸堆里,还能分半块面包——你们敢说他们是‘猪吗?”
她举起琴,琴盒内侧的星星在雾里发亮,“这星星是俄罗斯人刻的,琴是乌克兰人的,它们在一起待了八十年,比你们的仇恨长!”
喷火器的开关在军官冻僵的手里咔哒响,蓝火离琴弦只有三尺远。
里维昂冲过来时,正看见安娜把琴身挡在火焰前。
火舌燎到琴弦的刹那,古多克琴发出凄厉的共鸣——像无数牺牲者在同时呐喊,有 1943 年的谢尔盖,有玛莎奶奶,还有那些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
激进派士兵的手抖了抖,开关卡在冻僵的指缝里——有个士兵突然掉转枪口,对着天空鸣枪:“我父亲就是在斯大林格勒被乌克兰战友救的!”
轰炸机群的引擎声撕破晨雾时,安娜爬上防空洞顶,把琴举过头顶。
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琴身的裂纹像被点燃的导火索,在雾中亮得耀眼。
她用刺刀当琴弓,在铁丝缠绕的琴弦上拉出尖锐的警报——祖父在基辅防空洞教的调子,此刻成了跨越战线的呼唤。
德米特里看着防空洞顶上的她,突然举起枪,对着天空鸣枪示警,枪声和琴声交织在一起,像给轰炸机指路:“别炸这里,有会唱歌的琴!”
俄军的高射炮突然开火,在轰炸机前织出弹幕。
乌军士兵扛起防空导弹,瞄准镜里映着琴身上跳动的光斑——那光斑是松脂在阳光下的反光,像安娜坚定的眼神。
有个乌军射手突然喊:“瞄准机翼下的标识!别打驾驶舱——我弟弟在俄罗斯当飞行员,说‘飞行员也有母亲!”
当第一架轰炸机转向时,琴弦突然全部崩断。
古多克琴发出凄厉的共鸣,像句没说完的“活下去”。
安娜抱着断弦的琴往下跳时,德米特里从下面接住她,琴身撞在他怀里,裂开的琴腹里滚出粒东西——是祖父攥了六十年的斯大林格勒的雪,此刻竟在他掌心慢慢化了,像滴迟到的泪。
娜塔莎攥着琴颈上的十字架,看着士兵们用刺刀挖坑。
里维昂把安娜与德米特里的名字刻在琴盒碎片上:“等春天来,就让这琴陪着冻土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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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火舌琴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