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声的啜泣,是积压了一整年的、又委屈又狂喜的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用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胳膊,力道轻得像羽毛:“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大混蛋……”
他没躲,就那么看着她,任由她的眼泪落在他脸上,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个极浅、极虚弱的笑。
晨光从窗缝里钻进来,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她脸上的泪。
周九震眼圈泛红,将她拉至怀中,恨不得将她箍进血肉里。
凌欢妩窝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后知后觉发现身后有无数道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久久不散。
两人一回头,全都吓了一跳,羞红了脸松开怀抱离远了些。
“周团长,你可算醒来了,你看你昏迷一整年,凌同志都瘦成竹竿了。”
“哎呀,周团长,你现在是十八岁还是二十三岁呀?”
“周团长,你可得赶紧好起来,赵司令来找凌同志提亲,凌同志不得答应,打赌要带领我们村民重建家园找到生计,就不用搬离海岛,否则的话凌同志就要嫁给那个赵知青……”
“是啊,我们都站你和凌同志,咱们一起齐心协力把合作社办好,一起把弯潭岛搞起来!”
一众婶子们把这一年发生的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有的抹眼泪,有的慷慨激昂满是鼓励。
周九震拉着凌欢妩的手,一颗心仿佛被钝刀片片凌迟般难受。
一想到她瘦弱的身子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想到他要是再晚醒来,他就内疚后怕得要死。
办公室外的哒哒声响了一天。
而周团长醒了的消息跟插了翅膀般随着海风传遍了整个海岛。
周九震躺在办公室里的床上,抱着老娘一顿哭,又被郝政委握着手一顿哭,最后更是被警卫员小王他们一个个轮流抱着哭,整个人都快被抱吐了。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六点,合作社婶子们和一众光着膀子搬货的青年小伙们下工,凌欢妩这才忙完抱着一堆图纸进来,锁进了抽屉里。
“怎么做衣服你也让那些个青年小伙进来上工,上工就上工,他们怎么个个都大冷天光着膀子?”
周九震坐在床上,目光幽怨地盯着凌欢妩忙碌的背影提出疑问。
凌欢妩并没在意,只是很认真地锁上锁头,下意识回他,“他们爱光着膀子我也没办法不是,但婶子们看了心情愉悦,干活更有劲了不是,也是好事啊!”
她搞完手上的活,转身过来时笑意盈盈看向他的那一瞬,周九震不由看得入了迷。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苍白的指尖攥着床单垂下脑袋,“所以你看着他们干活也带劲是吗?笑得这么开心……”
凌欢妩脱了外衣,换上拖鞋,去打了盆水进来,丝毫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她笑得眉眼弯弯,拧了把毛巾坐到周九震身旁,上手就来解他身上衬衣的纽扣。
周九震大骇,脸颊瞬间暴红,“你……你干嘛?”
“帮你擦身子啊!”
凌欢妩不解歪头看他,上扬的唇角缓缓下压,月牙般的笑眼变幻成撩人的狐狸长眼,一瞬不瞬盯着他,“这一年都是我帮你擦身子的,你今天是想自己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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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你今天是想自己来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