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于是,前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阿耶娜公主竟在一日清晨时,遣了几名小役带着她出了宫,前往司马南泽在龟兹的府邸去了。
龟兹酒肆歌姬居所众多,一条街下来很容易就能瞧见各式穿着艳丽的舞姬舞娘们在这里欢欣起舞。
阿耶娜本就喜欢穿着艳丽的服饰,因此今日的装束混入着色彩鲜艳的舞姬当中,一点儿也不突兀,反倒显得有些融洽。
司马南泽经营的酒肆舞馆,很多时候都人客盈门的,今日也不例外。即是开门迎客,就难免会有形形色色的人前来,这当中有气度非凡的,有形象一般的,自然也就有恪守规矩和举止轻浮的。
阿耶娜一进门便碰上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一老一少,两者虽身着绫罗绸缎,手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但其举止却远不及这些装饰这么华丽。
一上来,年轻的那从便拦住了阿耶娜的去路,搭讪道:“美人,你可是新来的?这绝色,当真天下难找啊!”话毕,便抬起一只手往阿耶娜的脸上抚去。
阿耶娜听闻,眉头紧皱,随即退了两步,怒目而视。
年长的那个见阿耶娜如此,心中自是不悦起来,于是快走两步立于阿耶娜身后,挡住她的后背道:“姑娘为何如此心急?我家公子正同你说话,好歹也回一句不是?”
阿耶娜一转头,发现那人正紧贴着自己,连鼻息都能感觉得到。这样的贴进让阿耶娜觉得恶心,于是她转身绕了过去,略带怒气道:“龟兹王都也有这样不知俭点之人,真是笑话!”
“呦?!”年轻人笑起来,“这话的口气倒有几分龟兹公主的味道,据说这位公主性子耿直,常驳人于无情。只可惜,你不过是龟兹王都舞肆里的一名助兴的舞姬罢了,再有什么高远的想法也是白费心思。”说罢,便拂手伸向阿耶娜的前胸,欲行不轨之事。
“大胆!”阿耶娜气急了,直接上去准备给这人一个耳光,不曾想,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再顺势望去,握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出宫前来寻的司马南泽。
“你拦着我做什么?!”阿耶娜气恼地冲司马南泽喊道。
司马南泽贴近阿耶娜耳畔道:“收拾这二人,何劳公主亲自动手,交给在下处置便是。”
阿耶娜听着司马南泽的话,心安了不少,随即放下了手,身在了司马南泽身后边。
“几位大人,”司马南泽上前一步道,“这沁园虽是供各位赏玩开心的,但终就不是烟花柳巷,还请各位大人心中有个数,莫降了自己的身份。”
年轻人一听,扬眉冷哼了一声:“哼,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司马南泽抬手作揖道:“在下不才,乃这沁园的主人。”
“哦?!原来是司马大人啊!怎么,大人我即花了钱留在这儿,这得尽兴了才是,有何不妥?我这儿还轮不着你来管!”
“大人这说的哪里话?开门做生意总要明明白白地向主顾们告知,自己的买卖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不过是提醒一句罢了。”司马南泽笑着应道。
“提醒?司马大人还真是有空得很哪!依我看,这沁园即开门迎客,就没有触怒客人的必要,否则,不出三五日,你这沁园说不定废了也未可知。”年长的那人见年少那人脸色颇为难看,随即出来帮和着。
“这话在下就不爱听了,我这沁园里虽只是达官贵人悦心悦己之所,但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摘得了牌子的,王宫里的尚且不说,这眼下不胜枚举的朝中大臣也不会有人同意的。”司马南泽说着,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在饮酒欣赏歌舞的那些朝臣们。
“呦,司马大人的口气越来越大了,这些天出入几次公主寝殿,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莫不是让公主给掳成驸马爷了吧?!哈哈哈……”年长的那位开始信口开河,逞口舌之快。
阿耶娜听闻,一时气急,抡着袖子就准备往前去,不曾想,司马南泽又拦在了前头。
“这位大人,饭可以随便吃,话却不可以随便说。您这话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传出去误了我的名声倒也还不打紧,误了公主的名声恐怕这龟兹你也待不下去了。”
司马南泽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但这话却让这两个人顿时刹住了锐气。
见二人脸上浮现犹豫之色,司马南泽继续道:“若不想将事情闹大了,便给这位姑娘陪个不是,余下的都好说。”
“什么?给她赔不是?痴心妄想!”年轻人气愤道。
“说不说在我,赔不赔在您。只是我怕哪一日见了公主,这嘴一下子没把门说了些什么,到时候就回不了头了。”
“你……!”年轻人气得混身直哆嗦。
“少爷,”年长者附在年轻人的耳畔道,“看来他果真与公主交情匪浅,这钉子还真碰不得。”
年轻人一听,脸上一僵,怵在了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怎么样大人,您好歹给句话,我这儿还开门做生意呢,你老这么怵着不太合适吧。”司马南泽催促道。
“少爷,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在乎俊杰。”老拍的话让年轻人彻底妥协。只见他脸色一变,似心中一横般抬手对着司马南泽身后的阿耶娜作了揖道:“方才不过玩笑,姑娘勿往心里去。”
阿耶娜有些惊诧地眨了眨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司马南泽,只见司马南泽轻轻点了点头,于是阿耶娜回礼受了这赔罪的话。
随后,两个举止轻浮之人拂袖而去,阿耶娜随着司马南泽来到二楼的厢房里。司马南泽摒退了周围服侍的女仆,还没来得及问阿耶娜如何来到此处,但见阿耶娜拿起刚烹好的茶往嘴里送了几口后道:“我当你有什么真本事能将他二人驱走,原来借的还是本公主的名头。”
司马南泽一边烹茶一边笑道:“虽是借了你的名头,但却还是维护了你的形象。你想想,若是你真的出了手,到时候传出什么话,辟如流连酒肆舞馆、被人当众调戏之类的,你这清誉可就受损了。”
“这么说,我还得多谢你了?”阿耶娜听完笑着道。
“多谢不敢,只救公主下次来之前提前说一声,这样也好安排迎驾。”司马南泽的话里带着些微指责之色,阿耶娜听了微微红了脸。
“我也不是突发奇想就出来了,只是几日不见你进宫,派人来送信询问你又未尝答复,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故而过来看看。”
“我倒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前几日有人捎来消息,说在于阗国王宫里找着了一个失散多时的故友,我正打算过去看看她,正在忙着收拾。”
“故友?”阿耶娜眨着眼上下打量了司马南泽一番,“这故友可是女子?”
司马南泽吃了一惊:“你如何晓得?”
阿耶娜抿嘴一笑:“看看你的神色便知道了。一副急着见心上人的模样,欢喜之色掩都掩不住。想来堂堂司马大人阅女子无数,竟也会有这样喜中带慌的神情,真让我好奇这是怎样一个女子了。”
司马南泽听了忍峻不禁:“罢了,既然公主眼尖看出来了,那便告知你也无妨。这女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此前在月珑泉救过我一命,当时我遭成王陷害,中了巨毒险些丧命,是她救的我。”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阿耶娜笑起来,“好一个美人救英雄的故事啊!难怪你这么上心,连着几日都不曾有空瑕理会我。这女子知道你的这番心思必定感动不已吧?”
司马南泽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道:“我尚未向她剖白心店,眼下不过我一厢情愿多些。”
“情这一事上我倒是比你高明不了多少,许多事我自己都还没弄明白,但……”阿耶娜看了一眼司马南泽,“但做为受挫之人,我还是劝你先弄清楚这女子的心思,否则等你深陷其中时才知她无意于你,那便是想走也走不出了。”
司马南泽略有所思地想着阿耶娜的话,觉得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阿耶娜不再似此前那般自暴自弃,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有些意外之喜。
“你能这么想,我倒是没料到。不过,还是得谢你一句,能在我身上操心。”司马南泽一笑,反倒让阿耶娜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想怎样,你不准想歪啊!”阿耶娜抬起手指头指着司马南泽警告着。
司马南泽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更是乐开了花:“晓得了,我不会往你喜欢我的方向想的。”
“你……”阿耶娜又急又气,“你胡说些什么?都说不准想歪了,你还说出来?!”阿耶娜说完起身就准备离开了。
留在她身后的是司马南泽依旧停不下来的笑声。
司马南泽从龟兹出发赶往月珑泉,与秦谊会合之后便急急赶往于阗国去寻雅墨清了。
为了顺利进入王宫,司马南泽在于阗国整整待了两日都没寻到一个好主意。直到第二天下午,司马南泽和秦谊走在路上见满大街的人头攒动地盯着送进王宫的舞姬看时才寻到了法子。
“送舞姬进宫?”秦谊听闻司马南泽的话,有些不太认同,“不行,这太冒险了,万一成王认出你来,你这条命就彻底没了,你难道忘了他多想要你这条命还有这条命系着的财富?”
“我当然没忘,若不是碍于他,我早就进王宫找墨清去了。不过眼下倒是想到了个不错的法子。”
“什么法子?”
“拓跋灿向来有喜好西域女子的嗜好,平素在王都太子妃势力不小,又是个极为小气的人,从来不许他沾惹花草之事,眼下到了西域之地,他不给自己找个由头放纵一番才是奇闻,喏,眼下这一批送进王宫的舞姬便是证据。送舞姬这事儿倒是极符合我的胃口。”司马南泽说完,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的意思是你要给他送上几个?”
“不,不是送上几个而是十几个,对于拓跋灿而言,在这上头是多多益善的。每日歌舞侍候着,夜里美人于侧,拓跋灿就算想抓我也舍不得这难得的温柔乡,我纵使人在于阗王宫里进进出出,怕是他想知道都难。”
“这点子也只有你想得出来了……”秦谊笑着摇了摇头。
是日夜,司马南泽便拿着周身的盘缠在于阗国找了十几个品貌出众的舞姬,又买通了选秀进宫的宫人,将自己和秦谊一并送进了于阗王宫。
拓跋?稍信给秦谊时除了提到雅墨清在于阗王宫里安好以外,还提到雅墨清在于阗王宫里重拾旧业,还办起了医学堂,有了这些消息,秦谊和司马南泽一进宫就朝着医学堂去了。
一到医学堂就被两个正在看书的宫人给赶了出来。
“哎,我们是来找人的,凭什么赶我们?”司马南泽气愤地问道。
“我们知道你找墨清医师,可她上山采药前吩咐了,院中乃制药重地,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这话可是得了国王的令,任何人来了都得这么遵照执行。”宫人们客气地道明了其中的原委。
就这样,司马南泽与秦谊在医学堂边上的厢房里干等了整整一日。
待到宫人前来送信,说雅墨清他们已从郊外采药回来时,已是将近黄昏时分了。
司马南泽满是欢喜地从房里蹦了出来,又满是欢喜地朝着宫人所说的车马停下的方向而去,远远见雅墨清从门外进来,一脸笑意。
只是,这笑意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被雅墨清和拓跋?眼中燃起的情谊一点一点地撕成了粉碎。
来之前,阿耶娜就提醒过他,一定要先确认好雅墨清的心思,当时他虽然认同,但却始终认为自己久在情事中混迹,从不曾失手,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将没有他被女子抛弃的事。却不想,在雅墨清这件事情上,他彻彻底底地失败了,而且连与情敌来一场正面交锋都不曾有过就这样被迫着丢盔弃甲。
雅墨清的眼里全是拓跋?,而拓跋?虽没有过分亲妮之举,但那种看待恋人的眼神别人不知,他司马南泽怎会不知。
只可惜,他怀揣在心中的这份情感竟全然付之东流,不仅没让自己轻松起来,还让自己头一回尝到心痛的感觉。
那一夜与拓跋?、秦谊酒醉醒来的第二日,司马南泽想到了阿耶娜。
彼时,司马南泽听闻阿耶娜将自己困在自己殿中月余未曾出门,他还笑话她心志孱弱,笑话她不曾经历风雨,现在看来,阿耶娜还是幸运的,起码她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供自己尽情地愈合,而司马南泽这会儿,就算想哭上一场都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几日后,司马南泽准备离开了于阗,但他却得知此时的雅墨清面临着被送去和亲的痛苦,而拓跋?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虽然此时他心中尽是伤感,但却也明白,情这一事勉强不得,更没必要在此时落井下时,于是,便开始与他们一道商议着如何帮着逃离成王的诡计。
待到拓跋?带着雅墨清顺利离开于阗国后,司马南泽才一个人孤伶伶地回到了龟兹。
龟兹的歌舞依旧热闹得很。司马南泽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的生意依旧如昨,丝毫没有受到他心情的影响,仍是日进斗金的节奏。对此。司马南泽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阿耶娜从随从宫人的口中知道司马南泽回到了龟兹,整整十日的时间,司马南泽并未忙完手中忙碌的事情应召人王宫,直到第十日,阿耶娜请了龟兹国王的一道圣旨,才将司马南泽的大召请了进殿。
司马南泽&阿耶娜(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