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幼年时最大的愿望是:
“能有一只蝴蝶或者蜜蜂,停留在他家的花圃里,就像在外头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场面,风轻春暖,蝴蝶花间。”
可惜,一只也没有停留在那里。
家里的花圃,没有蝴蝶、蜜蜂,甚至连只蚂蚁都看不见。
敏感而聪明的小东西们,没有胆量靠近那一片地带一靠近就会轻易让自己送命深陷剧毒当中而无法自拔。
牡丹茉莉,丁香月桂,松柏香樟,这世界中人们所熟知的一切植物,从来不属于这片花圃当中。
孤辰家的花圃是另一个世界,里面的花朵的颜色分得很到位在所属的区域里,黯黑与幽蓝、暗紫与妖红,一边各自为政另一边又要争奇斗艳。
每一多花和叶都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相互侵略。
花圃里的每一位成员,一路荆棘坎坷地将自己修炼到最好的状态,只为了让主人一眼相中,摘下来,撕成片,捣成泥,或者还有这个其他更残忍的方法,到最后变成一种工具,用自己的万劫不复成全另一个人的死亡。
这就是它们生存的方式。
阿爹说,这里花圃里的植物不叫植物,而叫刀,杀人不见血的刀。
当孤辰可以背到“床前明月光”的时候,阿爹抓着他的小手,教他写的第一个字,就是“刀”这个字。
短短两笔,他怎么也写不好,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样。
阿爹说,这个字都写不好,就没有饴糖吃。
双生哥哥明昊就写得很好,所以他每天只能看着哥哥获得奖品而流干口水。
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数载,大大小小的,不管好看还是难看的“刀”字,写满了小小的一个书房。
好几次,都看到小孤辰顶着满脸的墨渍,恹恹地握着毛笔,问明昊:“哥哥,阿爹为啥老是让我们写这个字,写的我好烦啊。我们出去放风筝好不好?”
明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端正的保持着他的姿势说道:“阿爹说写,我们就写。”
“那我自己出去玩,不要告诉阿爹哦。”
孤辰把笔一扔,小狗一样的蹿出了书房。
他们家在通州边上的野地里,前有河水后有山,阡陌纵横的小路蒿草丛生,诸多岔路口打乱了前进的方向,活生生像一座大自然建造的迷宫。
据说以前这块宝地并不是这么荒凉,曾经还是前朝某个官茞家的避暑山庄,亭台楼阁,夜夜笙歌。
直到多年之后一道诛连九族的圣旨,一夜间斩断山庄所有人的性命,也迅速地抽走了生活在这里所有人的气。
恃宠而骄的优越永久断裂在灰白的围墙里,公子佳人的脚印随着风沙而吹散了,野草与铁锈慢慢占领了这块宝地。
山庄还在,只不过变成了野猫和老鼠的战场了,处处蜿蜒的藤蔓当裁判。
有人说不止一次在深夜听到山庄里啼哭声,描述的绘声绘色,来吓胆小之人,胆大之人不屑,说那只不过是春天的猫儿在乱叫。
不管传闻如何,曾经被血洗的地方,总是不详,人们也不在往这里来,各家的淘气小孩也被狠狠地教育一遍,说那废旧的山庄里,有吃人的恶鬼,万万去不得。
阿爹带着他们兄弟俩来到这里时,很少说话的阿爹就说了一个字:好!
在那之前,孤辰依稀记得他们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了。
阿爹就像一块不生根的浮萍,不习惯停留。而且每离开一个“旧
第三章 – 山庄 –[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