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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在矛盾中孤立[2/2页]

她们的围城青山绕 杜苇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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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珍:“你这真提醒了我,我一定要回家的,如果在这里呆下去我会疯的。”
      陈萌:“你在外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李珍:“现在已经冬月初二了再过两个月我就能回家,我一定能回去的。”
      陈萌:“你一定要把孩子带回来,不要让他们家把孩子扣留下来。”
      李珍:“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我一定要把他带回去的。”
      挂断了陈萌的电话。李珍再次打起精神,她要坚强地生活。她要在说话态度和方式上再也不要去冒犯这家里的每一个人,不要让他们找出为难她回家的任何理由。
      她继续着她每日两顿的烧饭、洗衣、喂猪。其余的时间就把自己关起来,继续每天近一个小时的散文或诗词的小声阅读哄着孩子睡觉,再接着是重新学习从西安带回的那两本财务会计书和工业会计书。
      五天后的一个早上家里杀猪,李珍想着这是备毛毛满月酒用的,给黎欢买的肉也已吃完了。这头猪杀了,李珍也没有必要天天再去喂它了。再想着她每次从猪圈过这头猪都会两蹄爬在墙上主动向着自己欢快地叫,以后家里没有这种叫声也怪冷清的。
      天刚亮杀猪的人就来到了家里,王琦和他父亲都在,村里还来了两位帮忙的人,可以听到王颜的母亲在楼下忙碌的脚步声。李珍特意没有起床,不想早起让跳跳看见或听见这恐怖场面,哄着孩子多睡会。
      这杀完猪后,李珍听见过称人高兴地嚷着:“一边80斤,共160斤肉,李珍把这猪喂得真好。”听着这样的话,李珍暗笑自己还是有点作用的。
      快9点钟时李珍起来准备给跳跳熬粥喂饭时,杀猪的人、帮忙的人、王琦和他父亲都已经离开了,饭厅的桌子上摆满早上吃完饭的碗、盘子。厨房案板一角堆着一个猪头,整个案板堆放着整条整条的肉,内脏在案板边旁的两个黑色的桶里。
      门外的水池子旁边放着昨天白天和夜里毛毛换下的屎尿垫子,有一只流浪的小黑狗用满嘴的尖牙撕扯着其中一块浅色有屎的垫子。王颜的母亲出来大声吓着赶走那条野狗,看着李珍在门外一手抱着跳跳一手不慌不忙地给孩子熬着粥。
      王颜的母亲:“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才起来。”
      李珍:“我怕杀猪的场面把孩子吓着。”
      王颜的母亲:“今天饭煮的少,没有你吃的饭了。”
      李珍:“我不饿。”
      王颜的母亲:“今早家里的活特别的多,你也真睡得着。你是洗碗呢?还是给毛毛洗屎尿垫子?”听到这样的刻薄的话,李珍忍住了。
      李珍:“碗我洗,屎尿垫子我也洗。”
      王颜的母亲:“那么,我来给跳跳喂饭。喂完饭我抱孩子去菜地里转一圈。上午我要收拾案板上的那些肉。”
      李珍:“知道了。”
      李珍把跳跳递给王颜的母亲,把粥放到合适的位置。她开始着手收拾那摆满碗碟的桌子,烧一锅热水开始清洗,每个碟碗上留有厚厚的一层猪油,非常不好清洗。并且李珍看着这些东西和闻到从热气里散发出来的气味,不由得恶心。四十分钟后干完这些,把毛毛的屎尿垫子扔进水池里,准备开始清洗。这时的电话响了,这铃音是李珍的母亲打来的。
      李珍:“妈,你今天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家里吃过饭了。”
      李珍的母亲:“刚做好早饭,我想给你打个电话再吃。”
      李珍:“今天家里杀猪,我起来晚也刚吃过早饭。”
      李珍的母亲:“今天是你的生日,打电话想告诉你记得给自己煮碗面吃。”
      李珍:“我怎么都忘了。”
      李珍的母亲:“是不是你婆家知道你今天过生日才杀猪的?”
      李珍:“妈你也太会想像了,这只是碰巧赶上了。”
      李珍的母亲:“今天一定要给自己煮碗面吃,放三个荷包蛋,我离得远不能煮给你吃。”
      李珍:“我吃不了那么多的,你就放心吧,快吃你的饭吧。”
      李珍的母亲:“怎么没有听到跳跳的叫声呢?”
      李珍:“他奶奶抱到菜地里去转了。”
      李珍的母亲:“那就好,她抱抱孩子你就可以歇会,这孩子现在抱一天肯定非常累人!”
      李珍:“好了,我和孩子都好着呢,挂了。”
      挂断自己母亲的电话李珍满是心酸,这就是母亲和婆婆的区别。再来到梳妆镜前对着镜子看看脸上四道结了血夹子的脸,这个生日过得还真是有意义。
      李珍重新又回到水池边开始洗毛毛的衬裤和垫片,垫片上黄色粪便的印迹实在难洗,肥皂和琉璜皂试过几次都搓洗不干净。她记得以前见王颜的母亲洗跳跳的屎垫子没有这么费力呀,确实洗不干净也只能如此。王颜的母亲见李珍把毛毛的垫片晾晒到门口的长绳上,抱着跳跳回来了。看过晾晒的垫片,满脸怒色来到李珍旁边。
      王颜的母亲:“李珍你平时洗衣服挺干净的,你为什么没有把毛毛的垫片洗干净,那粪便黄色的印迹还在上面。”
      李珍:“我用肥皂搓洗过四五次,确实洗不下来,并且先前没有洗干净的粪便印迹也在上面。”
      王颜的母亲:“如果这是跳跳用的垫片我想你不会这样洗的。”
      李珍:“我可以再清洗一遍,你在旁边看着。我有时确实很笨,笨的孩子的垫片都洗不了。”
      王颜的母亲:“算了,你把跳跳抱走。我要忙了。”
      李珍接过跳跳,王颜的母亲进了厨房,开始她的忙碌。几年后李珍才知道产妇在哺乳期大量食用肉食,婴儿的粪便确实难已清洗。从这时开始只要王颜的母亲接过跳跳指定让她做什么,她从未拒绝过。为了回家,可以说是讨好王颜的母亲,她可以放下一个人的自尊。
      中午烧饭的时候李珍按时进厨房,见王颜的母亲把整条整条的肉散上厚厚的盐,盘压到较大的一个陶缸里。李珍看着一方面是对淹肉的好奇,另一方面是王颜的母亲没有留下一小块她能吃的肉。这些肉淹过后是要拿去晾晒,再进行烟熏,就是过后的腊肉。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喂猪的人没有吃肉的份。
      那天晚上黎欢砸碎的碗碟王颜的母亲把这些扫到饭厅的墙角,用一个白色的编织袋子盖着,这是李珍扫地的时候发现的。她没有过多的理喻这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王颜的母亲看见她在扫地就特意提醒她。
      王颜的母亲:“李珍你去把那些破碗碟扔掉。”听到这样的话李珍不知道她的这位婆婆要把她羞辱到何种地步。
      李珍:“妈,我觉得这个不应该我扔。这些不是我砸碎的。”
      王颜的母亲厉声到:“你不惹黎欢,她会砸碗碟吗?”
      李珍:“你无分寸地护着她,她会把我的脸抓伤吗?”
      王颜的母亲:“是你扑过去打她,她才抓伤你的。”
      李珍:“可我们谁先动的手,你没有看见吗?”
      王颜的母亲:“不是你就先动手就是她先动手,有什么区别。”
      李珍:“你让我做其它的事都可以,洗衣、做饭、喂猪、给毛毛洗垫片,但我没有义务去为黎欢本人做任何事。”
      王颜的母亲:“行了,你还真来劲了。”
      当天晚上王颜的母亲自己倒掉了那些碎片后,她的心思再次又发生了转变。她拒绝和黎欢住在一起,说自己太累熬不下来。所以王琦开始陪伴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家里淹过的猪肉已不新鲜,黎欢也停止刚开始吃肉的那种行为,从一日五餐变成了一日三餐。每天的早饭和午饭王琦大多都不在家,王颜的母亲会盛碗米饭,米饭上高高垒起青菜、腊肉、豆腐,端放到黎欢房间的床头柜上,然后坐回饭厅吃饭。有几次由于孩子的哭闹,那碗饭黎欢根本就没有吃几口,王颜的母亲却从不多问她一句。
      黎欢每两天洗一次澡从里到外换洗的衣服已经在卫生间堆放了一大堆,并且还有王琦平日的两件厚外套,王颜的母亲停止了为黎欢洗衣物。天已经寒冷,王颜父母的衣服都是李珍洗衣时主动拿出来一块洗。在冬月十几日的一天,黎欢实在没有换洗的衣服穿了,就把一个大脚盆扯到厨房中央,在锅里烧了热水自己开始洗。
      天气特别的湿冷,这是黎欢生完小孩才二十多天,屋外的水池边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李珍见黎欢脚上穿着丝袜拖着一双棉鞋,只穿一条单的牛仔裤,上身穿一件蕾丝的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超短的夹壳棉袄,蹲在地上搓洗着王琦和她的厚外套。由于牛仔裤是低腰的,她蹲下去的时候三分之一的后背裸露在外面,这样穿着李珍看着都冷,王颜的母亲在厨房的门廊下里狠狠地盯着黎欢看了足足有两分钟转身又离去了,去了她永远也忙不完的菜地。李珍开始从心里开始同情这个女人,但绝不会在行动上去帮她。那天晚上吵架的情景在李珍的脑海里留下的印象她就是个魔鬼,留着长长的指甲举手就抓人的恶魔,她一定要和她保持距离。到此这家里的三个女人真正成了孤立的个体。
      生完小孩的月子里,黎欢的母亲只有在她们吵架的第二天来过,以后再也没有来过,也许她从亲家那天的言语和行动上认为自己的女儿在这里过得很好。黎欢在这个家庭生活,被从热到冷,从冷到热,再从热到冷,她已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狂爆和任性正在很快地被磨灭。
      一星期后是孩子的满月酒席,当天王颜也回家了。王颜的师傅也来了,他一直是家里的贵客。
      当天黎欢把自己穿得很端庄,带上了金耳环,较粗的黄金项连特意露在绿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头发高高扎起,结婚前买的那条咖色喇叭型裤角牛仔裤她穿在身上刚合适,黑色光面的棉夹壳领子上有一圈软软的兔毛。衣服很合身刚满月身材就恢复到了以前,让这些生过小孩的年轻妇女们非常羡慕。但黎欢的母亲和亲戚很心疼她,她瘦了,两眼满是疲倦,面庞无血色。黎欢的母亲进门就催促女儿赶快上床躺着,不要这样站在门外,外面有风。
      黎欢的母亲:“满月的这一天里你一定要在床上躺一天,可以消除月子里照顾不周落下的毛病。这些王琦的母亲没有告诉你吗?”黎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黎欢在母亲的催促下躺到了床上,一个小时后黎欢感觉饿了。她的一位阿姨来到厨房催促着先给黎欢盛完瘦肉吃,外面的酒席上菜还没的轮到上瘦肉,所以煮好的肉是凉的。几口大锅里都炖炒着其它的肉准备往酒席上端,家里也没有了煤气,只能放进一鼎小铁锅里的用酒精烧。王颜母亲经过厨房看到这位亲戚,关切地招呼道:“小妹,你坐到外面的酒席上去吃饭吧!”
      黎欢的阿姨:“没事,黎欢饿了,我给她热些肉汤吃。”
      王颜的母亲:“今天你是客人,这肉汤我来热,热好我会端给她的。”
      黎欢的阿姨:“黎欢的母亲常夸你人好,那我就先吃饭去了。”
      十几分钟后,王颜的母亲把热滚的这锅肉和汤盛进碗里端到黎欢的房间,这时黎欢的母亲没有吃饭一直陪在女儿身边。
      王颜的母亲:“黎欢快起来把这专门为你热的肉吃掉。”
      黎欢的母亲:“你妈喊你呢,快起来吃点吧!”
      黎欢看着王颜母亲今日表情的殷勤,想着她前几日的冷漠迟疑了一下回道:“你端走吧,我不饿了。”
      王颜的母亲把这碗肉端回厨房,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怒火:“说饿了马上就要吃,热好端给她,说自己又不饿了,我现在也是越活越惹人嫌,连伺候人都不会了。”她说这样的话,厨房里帮忙的人都了解她,所以就没人接她的话茬。
      吃完酒席早的那一桌就是王颜和他师傅那一桌,早早玩起了扑克。
      王琦向来的每一桌客人敬着酒,有人调侃他:“王琦你今天给大家喝的酒是你结婚没喝完剩的吧?”大家起了一阵哄笑。
      这天下午刮起了大风外面异常的冷,吃完饭的人都选择尽快离去。
      黎欢的母亲当天没有吃洒席,静静地守护在黎欢身边。可这娘家人来一个多小时后是要走的,当寨子里的人准备组织离去,黎欢的母亲也只能起身告别。黎欢起床站在自己的房门中间一句话也不说,用一只手背只管抹着眼泪,她的母亲一步三回头地同样拭着泪水催促她回屋躺下,而黎欢的父亲无奈中头也不回坐到了自己的小货车上。
      当日的后半天仍比较忙,不知道王颜因何原因拒绝收拾饭后的桌椅,而是以自己酒喝多为由回房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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