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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花枯人颓[2/2页]

大龄皇后 故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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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落了吧?
      小全子苦着脸,道:那日就不该让夏月姐姐去,她那张嘴,指不准什么时候便触怒了圣上。
      春纱实在忍不住了,便去寻了秦嬷嬷探问。
      姑娘何时回来?咱们也备着些,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秦嬷嬷冷着脸,阴阳怪气地道:且等着吧!
      春纱得不到确切的话,走路都恍惚了起来。
      如此过了四日。
      杨幺儿的膝盖已经大好了,紫色淤血退了个干净,唯有点点青痕和还未长好皮肉的痕迹留着。
      到底是能走路了。
      这日,萧弋回到涵春室内,便见两个小宫女搀扶着杨幺儿走路。
      萧弋惊讶道:能走路了?
      回皇上,姑娘能走了。小宫女应声。
      那便送回去吧。他一人习惯已久,有这么个姑娘家在,总归不适应。
      他带着小厮慢步离开了涵春室,离开时,他还转头扫了眼这儿的宫女。里头没有一个像她的。想来那日她的打扮,应当也是位贵主儿。他已经弄清楚,宫中除却三个自岷泽县来的人,便再无旁的新进宫的女子。来时,他见了两个。
      就剩下那一个
      最早送来的女子,那个傻儿。
      可想到这里,萧正廷又觉得未免可笑。
      傻儿会是她吗?不可能。
      兴许是小皇帝私底下养了什么女子也说不准,毕竟年纪到了。
      萧正廷舒了口气,这才大步离去。
      萧正廷前脚才离开,后脚杨幺儿便到了涵春室。
      她走到帷帘外,隐约觉得里头的药味儿更浓了些。不等旁边的宫女伸手,她便先一步伸手打起了帘子,然后跨了进去。
      屋内一片昏暗,显得空间分外逼仄。像是她年幼时听的故事里,有野兽出没的怪奇森林。
      杨幺儿小心咽了咽口水。
      她身后的春纱都跟着心肝颤了颤,心说今日涵春室的气氛实在吓人得紧,但她又不好攥住杨姑娘的袖子,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杨姑娘往深处走去。
      杨幺儿低声探问:皇上?她的声音低软,穿透帷帐,递到了萧弋的耳中。
      萧弋还仰躺在床榻上,没成想杨幺儿今日来得这样早。
      杨幺儿加快了步子,她走到了床榻边,然后大着胆子去撩帷帐,嘴里还低低软软地继续唤着:皇上皇上乍一听,和撒娇似的。
      萧弋知道她不是在撒娇,而是在害怕。
      她怯得声音都抖了,但还是在固执地喊他。
      当帷帐完完全全掀起来之后,杨幺儿俯身要去摸床上的人,却被床边的脚踏绊住了,一个趔趄摔了下去,她措不及防之下,攥住了帷帐的带子,便又将帷帐带得落了下来,刚好挡住床榻。
      而她趴平在萧弋的身上,有一瞬的茫然,连爬起来都不记得。
      萧弋伸出手,碰到了她的头,她的丝也是细软的,正如她这个人一般。然后萧弋收回了手,淡淡道:一头扎下来,是朕身上有豆腐吃吗?
      杨幺儿分外实诚地摇着头,说:没有的。
      她屈指戳了戳萧弋的手臂,又戳了戳他的胸膛:硬的。然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摸了摸自己的胸,说:疼。
      显然是方才撞疼了。
      萧弋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指:今晚吃金银鸭子,吃不吃?
      光听这个菜名,杨幺儿就露出垂涎的目光,她点了点头,但又反应过来室内烛光昏暗,皇上兴许是瞧不见的。于是她忙攥着萧弋胸前的衣襟,道:吃的。说完,她才撒开了手,然后自己艰难地爬了起来。
      走吧,我们。她催促说。
      显然那道金银鸭子,比萧弋的吸引力大多了。
      萧弋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让宫女们点了灯。
      不过转瞬的功夫,室内便灯火通明了起来,杨幺儿的目光惊愕地转了个圈儿,她现原来屋子里站了好多的宫人。这些人正盯着她,露出奇怪的笑。
      杨幺儿自是不觉害羞的,她只是拽了拽裙摆,立在床榻边上,乖乖等着萧弋换衣裳。
      萧弋也习惯了她这样大胆,便并未出声斥责。
      他很快换好了衣裳,道:走罢。
      杨幺儿点头,乖乖走在了他的身边,小声说:多点些,多点些。
      什么多点些?
      杨幺儿指了指蜡烛,比划了一个大圈儿:要多点一些。
      萧弋的声音有些冷:为何?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问:进来时觉得怕?
      杨幺儿点头又摇头:不点,会怕的。我怕的,你也怕的。
      他自是不怕的,相伴多年,又怎会怕?
      萧弋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方才抿了下唇,道:瑶儿说的是。
      杨幺儿皱起鼻子:不是,不是瑶儿。不这样讲。
      那怎样讲?
      杨幺儿指着自己:幺,幺儿。她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像是在教萧弋认字一样。
      萧弋这才知道,底下人将她的名字传错了。
      她该是叫杨幺儿,而不是杨瑶儿。幺,取幼小之意。萧弋曾听闻,民间习惯给孩子用排行起名,这样便省却了麻烦。想来也是她的家人不会起名,便就这样叫她了。
      幸而不是叫什么杨大妞
      想到这里,萧弋嘴角的弧度软了软。
      他反问杨幺儿: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么?
      杨幺儿一脸茫然,自是不会的。
      萧弋顿了下,道:明日早些过来,朕教你。
      杨幺儿满面欢欣地点了头。
      她咂咂嘴,巴巴地想,写字啊弟弟都不会写字的学写字是很好很好的事。她不笨,她记得的,娘总在耳边说呢。
      萧弋突然回转身来,攥住杨幺儿的手捏了捏。
      近来她好吃好喝,养得有肉了些,手掌捏着都是软乎乎的。萧弋捏了下,便飞快地放开了。
      惠帝后宫极乱,妃嫔姬妾们个个都如披着皮的美女蛇。
      后头太后一手掌握大权,便更叫他觉得厌恶。他厌恶先帝的妃嫔,到如今,便厌恶世上的女子。容貌越姣好者,他越觉得心生厌憎。
      因而宫女为他穿衣时,都万分小心,不敢轻易碰了他的身体。如此倒也大好,压下了那些人的攀附勾引之心他自也不会再走上惠帝的老路。
      他目光一沉,盯着杨幺儿多看了几眼。
      倒只有这个傻儿扎在怀里,方才叫他头一回觉得女子原是香软的。
      他道:叫声老师来听听。
      杨幺儿不明其意,但却会鹦鹉学舌,她乖乖学着喊:老师。
      萧弋看向她脑袋上的钗环,抬手勾了勾,状似抚摸。他低声道:真乖。
      杨幺儿却回头盯着萧弋,歪头问:不吃吗?好吃的,很好吃的。
      萧弋一怔,没说话。
      会饿。杨幺儿小声说。
      饿的滋味儿是很难受的,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有时候饿了,也只能巴巴地望着墙外的鸟儿。肚子里会像是吞了一团火进去,难受极了。
      朕不会饿。
      杨幺儿闻言瞪圆了眼,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不会饿。
      室内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杨姑娘之所以拦下了小太监,是还惦念着皇上没有用饭食呢。
      将她带出去用饭。萧弋下令道。
      刘嬷嬷会意点头,这杨姑娘出身乡野,瞧见满桌饭食浪费给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想必是会心疼的。刘嬷嬷与另一个嬷嬷便要将夏月往外拖。
      夏月吓得剧烈挣扎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幺儿。
      原来这傻儿并不是要为她求情!
      这怎么成呢?
      不成的,不成的!
      这傻儿难道就没有怜悯之心吗?
      夏月惊慌地开了口,这回叫得更凄惨了:皇上只是方才吐出两个字,便被堵住了嘴,而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拖出去了。
      小太监这才小心地收拾起了桌上的饭菜。
      杨幺儿中途还恋恋不舍地瞧上了好几眼。
      明日还会有。萧弋道。
      杨幺儿这才点了点下巴。
      旁边的宫女顺势送上了一杯消食茶,笑着道:请姑娘用。
      杨幺儿接过来,慢吞吞地一口接一口都喝光了。竟是半点也不肯浪费。
      众人瞧见她这般行径,倒是不敢暗暗讥讽她小家子气傻得很。
      有曼荷夏月在前,他们倒也明白过来了。不管这杨姑娘是个愚笨的,还是个聪明的。如今她既已送进宫来,便是皇上的人。她为主子,他们为奴仆,哪有奴仆去轻视欺辱主子的道理?
      不一会儿刘嬷嬷回来了,她瞧了瞧皇上的脸色,便大着胆子,笑道:姑娘膝盖疼不疼?可要上药?哪里还有方才那凶恶冰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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