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靖正襟危坐，“快请。”
柳首辅进了室内，对赵司靖叩首泪涟涟道：“老臣叩见陛下，今日老臣总算明白陛下迟迟不立储之苦心。”
苦心？原来柳首辅也以为朕有意栽培祈儿吗？
赵司靖苦笑一声，扶起柳首辅，“若朕说，朕原也不知祈儿有如此贤能，此番也不过是一个意外，爱卿当以为如何？”
柳首辅对上赵司靖那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愣怔了许久，继而又叹息着颇为肯定地道：
“机缘巧合，讲究的是个‘缘，说明这是六殿下的缘，也是大渝的缘。”
柳首辅历经三朝，见证过多少君王将相，却对赵元祁如此肯定，这让赵司靖略微吃惊。
可惜都晚了啊……
赵司靖声沉沉的道：“朕知道爱卿的意思，但爱卿，祈儿根基浅，年岁小，想法天真，手段稚嫩，平不了这朝局。”
柳首辅又何尝不知此时的赵元祁当不得如此大任，他再又垂首恳切道：“陛下应知老臣为国为君从无二心，六殿下心地纯善胆识过人见知非凡，虽此时来看多有不足，但若此后加以引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柳首辅的确从不参与党争，和杨家一般只忠君爱国，但柳家不涉兵权，让帝王用得放心安心。
赵司靖从来都没想过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祈儿却因为他的意外之举，而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并让那柳首辅心生了辅佐之意。
要知道，早前赵司靖也曾问过柳首辅关于立储一事，柳首辅只道：陛下应早定太子，安定社稷。至于立何人为储，却从不言一语。
朕迟迟不定继位之人，如今又出个贤能的祈儿，怕是多少人都以为朕在暗中培养祈儿吧？
赵司靖定定道：“朕从未教导过祈儿。”
柳首辅再是一惊，他以为六殿下临朝是赵司靖多年谋划，现将赵元祁推于众人前也是做了决定，原来却是他多想了。
柳首辅叹气，“那说明六殿下心境澄明。未得陛下教导，仍有大爱之心，贤能德才。”
赵司靖看柳首辅一直夸耀赵元祁，既欣慰也很痛心，他沉痛地闭眼，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看着柳首辅，声萧索的道：“爱卿可是忘了，祈儿他体内含毒，生来体弱，能至成年已是侥幸。
朕几年前越矩封他为王，便是做好了随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让他荣华富贵遂意而终。
若非如此，杨氏跋扈品行无端，祈儿爱之甚是，又何以入皇室宗碟？”
柳首辅听罢陷入了无声的沉默，那双精神铄铄的眼睛也沉寂了下去……
赵司靖再又道：“何况朕也已过天命，爱卿也年过古稀，吾三人都时日有限。”
他们三个凑一起，保不齐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病弱君王老弱臣，如何能稳定国家安定朝局？
让赵元祁继位，且不说他能否躲过明枪暗箭诸多算计，但说他那孱弱之躯撑到登基之时还未可知……
所以啊，这些不过是他和柳首辅的奢望，也是痴人说梦罢了……
柳首辅还是不甘心，“陛下，六殿下……”
赵司靖懂柳首辅的心思，他却是摇了摇头，无不痛心地道：“爱卿，有时候啊，人不得不认命，也不得不服输。”
……
第341章 机缘巧合 命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