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出了太极殿后,便来到了宣政殿,找到了苻坚。
今日朝会,除了见了郝晷,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事,王猛这一来,倒让苻坚感到有些奇怪了,苻坚问道:“景略此来,是有什么事要禀报朕吗?”
王猛道:“陛下所料不错,臣正有一件事想要告诉陛下。今日朝中所见的燕使郝晷,正是臣少年时的旧友。”
人人都有年少之时,就是他年少之时,也有些难忘的人,比如说石赵的司隶校尉徐统,便是他一生也难忘之人。
只是他不知道,这徐统与王猛,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苻坚道:“景略有什么话尽管说,朕绝不会怪你。”
王猛道:“郝晷如今在燕位至散骑侍郎,对燕朝虚实,必定有所了解,臣欲前往馆驿,与其叙叙旧情,或许能从他的口中,探查到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苻坚有吞并燕国的想法,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之前在桓温攻燕的时候,王猛便献上了先救燕,后取燕的计划,现在桓温退了,取燕的时候似乎已经到来。
苻坚道:“从今以后,但凡是为我大秦社稷,景略尽可便宜行事,无需顾虑,事事禀报于朕。”
这几句话,虽然看似简单,但却包含着对王猛的绝对信任,从现在开始,他便可以真正毫无顾忌的实现自己胸中抱负,开创一个属于大秦的时代。
王猛行礼道:“臣谢陛下信任。”
苻坚起身,走到王猛身边,说道:“当今天下,能与朕共取天下者,非卿而谁?朕不信任你,又能信任谁呢?”
王猛闻言,更是感激,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苻坚知他,他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王猛声音顿时变得激昂,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臣告退。”
苻坚道:“好,爱卿去吧。”
王猛离开宣政殿,来到宫门口,见到等在门外的李化,王猛道:“师兄,走,咱们去馆驿。”
李化问道:“馆驿?不回府吗?”
王猛道:“今日见到了那燕使,果真就是当年在邺中旧友,今日正好无事,当去好好拜访拜访。”
李化怎能不明白王猛的意思,说道:“那好,师弟请上轿。”
王猛也不推辞,进了轿子,只听李化道:“走,去馆驿。”
没过多久,王猛的轿子便停到了馆驿门口,现在王猛位居尚书令、中书令、侍中等职,可以说是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所以他一在馆驿外落轿,便有人奔入馆驿,向驿丞禀报。
那驿丞闻讯,当即从馆驿内疾步跑出,对王猛行礼道:“下官不知王公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公恕罪。”
王猛道:“是我事先没打招呼,怪不得你,我来问你,燕使可回馆驿了?”
那驿丞道:“禀王公,燕使正在馆驿之内。”
王猛道:“好,引我去见他。”
驿丞哪里敢问王猛为何要去见燕使,连忙道:“王公请。”
不一会儿,来到馆驿中的上房,门外,那驿丞道:“这里便是了。”
王猛道:“好,你可以下去了。”
那驿丞闻言,不敢迟疑,当即离去。
王猛轻轻叩门,只听屋内传来声音,询问道:“是谁?”
王猛回道:“王猛。”
屋内的郝晷闻言,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想到长安城内,恐怕还没人敢假冒王猛的名字,便连忙走了过去,打开房门。
只见王猛身上穿着官袍,一脸微笑的站在门外。
郝晷连忙道:“不知王令公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王猛笑道:“你我同窗旧友,多年不见,何必讲这些虚礼。”
郝晷道:“王公如今位极人臣,郝某不过是个小小的侍郎,如何敢稍有懈怠。”
王猛道:“郝君言重了,今日我只是王景略,你的同窗旧友,前来与你叙叙旧事,与国家,官职无关。”
郝晷闻言,不禁呆了,站在那里望着王猛,久久没有开口,他没有想到,王猛竟先一步将他想做的事给做了。
王猛又道:“旧友来访,难道光义兄不请我入内坐坐?”
郝晷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道:“景略请进。”
王猛并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郝晷也跟着过来,对王猛道:“请坐。”
王猛来到桌旁坐下,郝晷也当即落座。
王猛道:“想当年在邺中之日,这中原尚是石虎治下,如今石赵已灰飞烟灭,时过境迁,故人已老啊。”
郝晷闻言,不禁叹道:“是啊,当年景略兄不辞而别,不想再见已是二十年后了,这些年景略兄在大秦是有声有色,大展才华,不像小弟,在燕中蹉跎岁月而已。”
王猛一听郝晷如此说,便知有机会,问道:“大燕如此强大,以郝君之才,怎会蹉跎岁月呢?”
郝晷道:“景略有所不知,太宰慕容恪在之时,大燕确实强大,但自太宰违世,大燕的朝政便日渐不堪了。”
王猛故作惊奇,问道:“哦?听闻慕容恪去世之后,上庸王辅政,慕容评三朝老臣,又是国之至亲,对大燕治理,必定十分上心才是,就算不比慕容恪在之时,也不至于不堪吧?”
郝晷道:“上庸王是老臣、国亲不假,但是他年老昏聩,喜贪钱财,国有贤才而不用,官多贿赂而进,燕政之坏,上庸王罪责颇大。”
王猛道:“此话未免有失偏颇,据闻这次桓温来犯,慕容垂得以上阵,全靠上庸王举荐,这不是知人善用吗?”
郝晷疑惑的望着王猛,突然发出了笑声,说道:“景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在郝某面前,何必说这样的话!”
王猛道:“光义兄何出此言,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郝晷笑道:“吴王慕容垂倒真是个治国、治军之才,当年太宰临殁之时,便曾极力推荐,不过就是上庸王极力阻止,这才使得大燕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一次吴王之所以能领兵出战,也是到了再无其他选择之后,做出的妥协罢了。”
王猛道:“光义兄是说吴王与上庸王不和,他们本是叔侄,这却是为何?”
郝晷道:“这里面说来就话长了……”
第252章 旧友相见 接以平生[2/2页]